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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10

长相思夭柳同人之九头小妖寻亲记

14.就要和你多碎觉

毛球载着小夭和气息断绝的九头妖回到东海。

小九一看到浑身是血的爹娘,立马吓得哇哇大哭。

爹爹是九头大妖,可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气息全无。

虽然小九经历过涂山爹爹的离世,但骤然发现功法深厚的亲爹,躺在娘亲怀里,垂头绝息。

小男孩还是感觉到后背发亮,尤其是察觉到娘亲可怕的静默。

“娘亲,爹爹怎么了?你们怎么了?不要不理小九,小九乖乖~”

白羽金冠雕毛球也化为小雕,拼命用喙去啄小夭的手,想让她回神。

可小夭依旧呆呆傻傻地看着那条一动不动的大蛇。

直到毛球把她的手啄出血来,直到儿子小九哭哑了声音,小夭才大梦初醒般意识到什么。

或许九头老怪并没有死绝,他还有一个头,还剩最后一条命......

小夭用灵力探测相柳的妖丹,惊喜地发现他虽然气息断绝,妖丹还尚有一丝魂灵。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小夭为它输了全身的灵力,希望能感受到妖丹更强的生机。

可当她竭灵倒地,九头妖体内妖丹的生机还是只有一点点烛火的微光。

只要风吹得稍微急一些,就会被彻底熄灭。

即便仅有一线希望,也足以让小夭重振希望。

她拜托毛球护送小九去玉山,自己则留在东海,企图救活相柳。

情人蛊同命连心,一方重伤,另一方若生机旺盛,亦可为对方搏得生机。

正如他们的海底37年。

在他们曾洞房花烛夜的海贝里,小夭日日为相柳输入维持生机的灵力,划破手指,掰开九头妖的獠牙,把自己的灵血喂给他。

日复一日,37年过去了。

九头妖终于恢复了相柳的人形,小夭便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喂给沉睡相柳。

一边给他疗伤,一边怕他神识发闷,喋喋不休地在九头妖耳边念叨。

“相柳,阿喜他们都脱险了,玱玹已经把他们安置妥当,你不要担心了。”

“相柳,我最近炼制了很多毒药,等你醒来,保证可以饱餐一顿。”

“相柳,小九都来看过你好多次了,毛球也修成了人形,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一家就可以去看父王了。”

......

相柳觉得自己被困在一片浑沌里,出不去,醒不来。

如果神识可以杀死自己,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杀死。

他感受到有人在给自己输灵力,竟能体会到对方绝望得歇斯底里,连灵力都在哭泣。

是谁?小夭吗?

这傻媳妇,好不容易修炼的灵力,何必浪费在他身上。

活着的时候,我们那么用力地相爱过,我死了,你就应该立马把我忘记,继续自己的生活。

相柳本想自断供给,一道声音却闯进了他的神识——

“相柳,其实你不知道,当初海底37年,你救我,我的神识一直都很清醒。

我们夜夜相拥相吻,在我昏迷时,你是那么温柔。

你带我去看海上明月生,听鲛人的合唱,一起逃过海上大涡流。

我以为我们已经亲如夫妻,可没想到我醒过来,你却不肯见我。”

相柳听着小夭哽咽的言语,心里也是一阵顿痛。

傻姑娘,我哪是不肯见你,我是怕见了你,就再也舍不得放你离开......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想为神农义军尽忠,注定以身许国,难再伴我,不想我越陷越深。

可,正因如此,难道我们不更应该珍惜当下的彼此吗,何必要苦苦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

人生已经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楚,我们为何还要自苦呢?

还记得我们种蛊时,你要我发的毒誓吗?

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

一语成谶。我的喜乐皆是你,失去你,是上天对我逃避懦弱最大的惩罚。

从此以后,岁岁年年,不思量,自难忘。

相柳,我已经给你疗伤99年了,你可不可以心疼我一下,早点醒过来,好吗?

九头老怪,你再不醒来,我就要非礼你喽。

反正你清楚,情人蛊嘛,当然是要和你多多睡觉,才能唤醒你哦,嘿嘿~”

15.厚脸皮的老六

相柳听见小夭要霸王硬上弓,觉得十分好笑。

叨叨那么久,就是嘴巴厉害,也没看她真行动。

小夭看见昏睡的他,在听到自己说“要和你多睡觉”后,唇角竟有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妖王后又喜又羞,急忙问:“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

相柳!我每天和你说那么多话,说了九十九年你都没反应。

听到我要睡你,你竟然就笑了,你个老流氓!”

话虽如此,小夭还是微笑着俯身轻吻相柳的唇角,她知道自己就要等到了。

海底救治这九十九年,正如当时她被九尾狐囚禁在笼子里的那三十年。

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绝不认输,决不放弃!

近百年来,小夭的心绪都没有像今日这样好过,她突然玩心大起,将小九上次带来的龙葵草变成一只墨笔。

上下扫视着九头妖俊美干净的面孔,小夭跳上去,趴在他身上,就开始自己的杰作。

“可恶的九头怪,消我狌狌境是吧,看我不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

说话间,小夭已经按照儿子的九头排列顺序,拿着黑黢黢的笔,在相柳的脸上复刻着。

左边三个,右边三个,中间三个。

你说每次亲我,九个脑袋都要打架争宠,这回我就雨露均沾。

小夭画完九个脑袋,一个头一个头地吻过去。

一开始还是邪恶地嬉笑,后来,相柳便感到小夭心内一阵刺痛,嘴里也有了苦咸的滋味。

“我多么希望你还是只九头怪,而不是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大傻蛇。”

小夭呜咽,梅林虐杀那回,她经历一次就痛死了,九头怪死了那么多次,究竟有多痛啊。

就在此时,小夭突然听到相柳神识里的声音。

他说:“不要难过,娘子,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

小夭惊喜,大喊:“你要醒了吗?真巴不得你立刻醒来!我们就能一起出去玩儿了。

你都不知道这九十九年,我一直在给你疗伤,哪儿都没有去。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闷死啦!”

相柳只觉耳朵受罪,这小妮子魔音穿脑的本事,是只增不减呐。

小夭好似听到了相柳心声的揶揄,立刻压低声音,伸手为九头怪揉了揉耳朵。

“抱歉啊,因为你快醒了,所以我兴奋上头了。”

她猛地又想到了什么,一向厚脸皮的老六,说话竟结巴起来。

“这这这,不是要像当年你唤醒我一样,必须和你......你才能彻底醒过来吧?”

相柳暗笑,不是你说情人蛊就是要和我多睡觉,才能把我唤醒吗?

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那第二次和第多少次有什么区别?

小夭犹豫片刻后,便干脆道:“好啊,也不是不可以。

之前我也想过用秘术早日把你唤醒,但你伤得太重。

我只是,只是怕你伤上加伤,所以一直没用......”

她先是褪下自己的外披,凑到相柳的唇角,可看着自己刚才在九头怪脸上的杰作,便怎么也下不去毒手。

小夭起身,打算先把大妖怪脸上的乱绘弄干净了再......

却没想到她刚一动作,就被人扣住脑袋勾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某只大妖怪捞进怀里,调换了上下从属。

虽然她对相柳的苏醒很是激动,说一些什么“你终于醒来了,我好想你”之类的话。

但看着九头怪那被自己画得花里胡哨的脸,她就想爆笑。

此刻,褪去外披,只着里衣的小夭,笑得衣衫内的雪丘一片起伏,若隐若现,看得相柳妖瞳微红。

小夭也察觉到了他情动的异常,连忙伸手遮住他渐深的红瞳。

“不是吧,刚醒你就光想着这事儿,你禽兽啊!”

相柳把玩着她挡在自己眼前的手,低声道:“你自己说的,要和我多睡觉,把我唤醒。现在,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说话间,相柳已经恢复了俊美妖异的面容。

相柳低头轻吻怀里人儿的锁骨,小夭被撩拨得阵阵颤栗。

可就在两人将要共上云端时,海贝外便传来了两个少年的声音。

“娘亲,我和臭鸟拽雕回来看爹爹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雕大爷!

我和你爹爹四处打架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雕音人语,腔调更拽。

气氛剑拔弩张,相柳就算再想充耳不闻,也只得压住火,从意乱情迷,强行正襟危坐。

小夭偷笑,问父子情为何物,真是一物降一物。

16.拔光雕大爷

虽然好事儿被两个小家伙打断,但相柳还是更为重新见到他们而愉悦。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生命的真实。

此刻,他握着小夭的手,看着小九和毛球向他跑来,眉眼间已是化不开的温柔。

雕大爷毛球怕水,化成人形的他却不怕。

这一切改变都出自小九的“毒手”。

玉山上,谁家小孩会坏到把雕大爷的食物扔进瑶池里?

白羽金冠雕畏水,鸟眼干瞪着水下做扁鬼脸的小魔王,愣是被气得提早一百年化形,还学会了雕身蛙泳。

只是这形象,叔叔辈的雕大爷竟只能变成一个稚童,个头比小九还矮了一个下巴。

这下算逗得烈阳鸟身岔气,笑得阿獙狐狸颤抖。

小九再也不肯叫他毛球叔叔,没叫他弟弟已经算够意思的了。

看见爹爹终于醒了,小九激动地直往爹爹怀里扑,而毛球也全把往日的酷拽抛诸脑后,一个劲地把脑袋朝相柳手心里蹭。

反正就一个意思:雕大爷求抚摸,九头妖快摸我。

相柳被这俩捣蛋鬼一阵闹腾,小夭担心这爷仨疯闹没个轻重,再伤着刚病愈的他,忍不住出言提醒。

可相柳只笑睨道:“放心,和他们玩儿,总比方才咱俩玩儿要轻松。”

刚才他们在......

小夭红着脸蹬他,用唇语骂他“老不正经”。

小九一听方才爹娘在一起玩儿,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爹爹和娘亲在玩儿什么,他也要一起玩儿。

小夭刚饮的水立马呛进鼻腔,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相柳虽然很想笑,却总归心疼难受的她,伸手为她拍背顺气。

小九和毛球也担忧地凑上去。

小夭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堵在咽喉里,来不及压住,便不小心呕染了衣衫。

相柳脸色骤变,急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小九着急道:“娘亲怎么又吐血了?不是说爹爹醒了,娘亲就会好吗?”

相柳很敏锐地察觉到儿子言语中的深意。

又吐血了?她吐血已经不止一次了吗?

爹醒了,娘就会好?难道......

相柳蹙眉,一把抓住小夭的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给她擦拭血迹,问道:“为了救我,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傻事?”

小夭稳了稳气息,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只是吃多了补品,一时激动,燥火攻心而已。

可她惨白的面容,消瘦的身形,甚至青丝里藏不住的白发,都在告诉相柳:孩儿他娘又在撒谎了。

小夭不肯多说,也用眼神钳住儿子,让他不要多言。

相柳眸中痛色渐浓,他逼着小夭和自己对视,可小夭只是笑而回避。

“相柳,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好。”她安慰道。

“你的身体岂能不重要?”相柳心疼微怒。

不是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怒他没有保护好她。

小夭还是不肯说实话,相柳依旧要追问到底。

僵持间,终是毛球开了口:“主人,夫人救你,是以弱制强之法。”

“毛球......”小夭哀求他不要说,毛球却在主人的眼神震慑下,假装没有听到。

“当时主人命悬一线,夫人以自己作为交换,求取鬼方氏的一株还魂草。

起死回生本就有违天道,要想如愿必得付出代价。

夫人的灵血本就珍惜,养活还魂草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想用它救活你,还魂草每次入药,都须夫人的血做药引。

夫人生小九时难产,体内的亏空一直没有完全补回来。

要以血养草,就得消耗她很多血气。

为了养血,夫人便长期服用极阳的汤谷姜。

可女子属阴,脏腑哪儿能承受得住这极阳的炙烤?

因此,夫人才会经常吐血,也不知道这汤谷姜有没有伤到她的根基......”

小夭哀求毛球别再说了,因为相柳看着她的眼神里已蓄满水雾。

只要相柳能醒,一切都是值得的,可她心疼他的痛惜。

小夭安慰他道:“夫妻一体,本应肝胆相照。

你救我37年,我唤你99年。

按理说,你还欠我好几十年呢。

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你可一定要记得还呐。”

哦,债主想让我怎么还呢?

嗯......罚你拔光毛球的毛,谁让他一天拽屁。

雕大爷听后羽身石化。

真是海贝失火,殃及沙雕。

17.难舍难分,共侍一夫

遵照小夭的请求,相柳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叽叽咕咕的小毛孩。

“主人......不要啊,我不当秃雕!”

毛球说着,竟转身从海面跳进了海里。

相柳蹙眉,这家伙合着光长羽毛,不长脑子?

要跑,至少也该往空中蹦跶。

跳海里去,岂不是要谢谢它自投罗网?

小夭也被这呆鸟逗笑,看它湿漉漉爬上来的傻样,一切烦恼都随风消散。

相柳猛地意识到什么,忙问:“什么叫你用自己作为交换,和鬼方氏交易?”

小夭本想搪塞,但一对视着大妖怪严肃的目光,只好坦白说自己用血作为筹码,换他们氏族的还魂草。

相柳只觉全身冰凉,她的血能治病这件事,要是被其他妖怪知道了。

后果怎样,他都不敢往下想!

相柳痛惜地望着小夭,当初就是怕她执念太深,才一次次推开她。

可最后,自己还是连累了她。

“小夭,你受苦了。”相柳含泪,轻抚过她的脸庞。

小夭摇头,让孩儿爹不要自责。

望着小九黏在相柳身旁,吵着要和爹爹比赛潜水,小夭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幼年时。

母亲尚在,父王宠爱,那是她最渴望的关于家的幸福。

此刻,儿子绕膝,夫君在侧,呆雕叽喳,她最期待拥有的,终于又回到了手里。

想到以后他们再也没有立场的桎梏,世俗的羁绊。

他们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平凡夫妻的烟火生活。

这世上容不下九命相柳和西陵玖瑶,总能够隐下一个宝柱和他的媳妇纹小六。

这回,她终于只是他的媳妇了。

可当小夭喋喋不休地给孩儿他爹说,他们以后要去哪里开医馆,赚了钱后打算怎么花时,相柳却坚决让她回玉山养身子。

无论小夭怎么撒娇耍赖,九头妖都坚持:“小九和毛球交给我照顾,你必须去玉山!”

小夭何尝不知相柳是在为她考虑,好吧好吧,为了他们能长相厮守,她也只好遵夫君命了。

不过,相柳和儿子送她上玉山时,小夭还是抱着他的腰,久久不肯撒手。

相柳一开始柔声地哄,后来烈阳,阿獙,毛球,小九,玉山守卫都围着看他们难舍难分的拥抱。

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万年也走不掉。

他索性把她掰下来,故作冷脸道:“快去吧,我可不想让王母说我败坏门规。”

但终是不忍,又说:“我也带小九去海里修炼,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就来接你。”

“娘亲,好好养身体哦,这样就能早点回来和我一起玩儿了。”小九叮嘱道。

相柳吻了一下小夭的额发,随后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

烈阳看着小夭难舍的神情,讥笑道:“哎呀,果然是有了夫君忘了哥哥。

我和阿獙不都在这里陪你嘛,那九头妖真是把你的魂儿都勾去了。”

“烈阳!”阿獙喝止他。

小夭都够难受了,还说这种话,这鸟脑袋撞树,傻了吧!

烈阳叹气,还是和阿獙一起,把小夭拉进山门。

汤谷姜确实侵入了她的脏腑,如果相柳再晚些时日苏醒,这俩人只有双死的命了。

极阳之气只差毫厘就伤到她的根基,所幸,还差一点点。

小夭体质特殊,为了早点和夫君儿子团圆,她每日都乖乖疗伤练功。

毛球每个月都会捎来相柳的信,怕她寂寞,特意写了小九很多好玩儿的趣事,叮嘱她不可偷懒懈怠,亦不可偷偷下山。

小夭也在每一封回信里,三令五申地警告相柳:不可以趁她不在的时候招蜂引蝶!

没办法,这妖孽的杀伤力实在太大,男女通吃,皮相杀手啊!

好在有相柳的书信安慰,能抵消玉山常年寂寥如冰。

60年过去了,小夭的身体总算完全康复,也终于等到了相柳说要来接她。

这下她可闲不住了,匆匆告别玉山上的亲人们,乔装打扮一番上了路。

要给相柳大人一个惊喜。

结果,惊喜倒是没给成,还生生给相柳带了个男子回家。

对了,这个男人死活都要插足他们之间。

因为他心悦纹小六,可以容忍和相柳共侍一夫......

18.纹小六的风流债

相柳阴恻恻地盯着被另一个男人表白,而她自己却手足无措的纹小六。

够可以啊,顶着一副抠脚大汉的尊容,都能招来一大笔风流债。

小夭气绝,这一个一个都是什么品味!

相柳当年就和中年大叔纹小六种情人蛊,这刚顺手搭救的一只犬妖旺财,竟然也喜欢男人?

不就是抢了旺财的亲,顺便帮他解了合欢散的毒嘛。

这举手之劳,怎么还帮出个以身相许的旺财狗狗!

小夭正想解释自己是个有夫有子的妇人,又怕旺财知晓她是女子后,更赖着不走了。

这厢焦急上火,那厢就看见某只九头妖笑不见底地站在他们身后。

小夭顿时被吓得跳起来,离旺财老远,谄媚着向妖王走去。

“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呢?”她笑问。

“听到你准备给我收个二房,我怎么好意思去破坏二位的兴致?”相柳嘲道。

小夭有种偷情被夫君逮个正着的感觉,即便,她仅仅把旺财当成一只可爱的狗狗。

“有了你,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对,没错,就是见色起意。

相柳脸色稍缓,小夭才松了口气,不料犬妖旺财又咋呼了起来。

“六哥,我一直自诩貌美,却也自知姿色比不上他。

可是你抢了我的亲,又解了我身上的合欢散,清白都被你毁了,你总不能始乱终弃吧!”

小夭越听越心惊,这只傻狗瞎叫唤啥?

本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儿呢?

小夭猛然冷得发颤,孟春时节竟飘起了飞雪。

不好,九头妖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她怒瞪了旺财一眼,拉着相柳跑到一边。

“那个那个,你别听那狗妖乱说,没有的事儿。

他只是我路过时救的一个人,谁知道他脑袋不正常,你可别往心里去。”

小夭一边解释,一边想去拉相柳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抢亲?解合欢散?怎么回事,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相柳目光犀利,语气和当年知道她是高辛大王姬,和她当面对质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夭连忙道:“前日,我刚从玉山上下来,就撞见有恶霸在欺负这只犬妖。

那家小姐看上了旺财,想强占他,不仅逼他拜堂,还灌他春药。

狗狗乘人不备逃了出来,正好被我遇上。

于是,我就管了这闲事......”

“解合欢散?”相柳追问。

虽然他有情人蛊,没有感知到异常。

但是,自己的媳妇,给别的男人解春药,这搁谁不得问清楚?

“我可是《百草经注》的编修者,解这种毒还不容易?”小夭得意道。

但她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冷脸道:“那你以为我是怎么解的?”

相柳不以为意,说:“就是你说的那样啊,还能是怎样?”

相柳!

小夭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九头老怪,总能拿捏她!

“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相柳问。

小夭虽然很思念他,但总觉得不能让这九头妖太过得意,便说:“突击检查啊,看看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相柳无奈道:“可明明是你招惹了犬妖,纹小六,当年招惹我,现在招惹旺财。

还不说中间有个叶十七,咱俩到底谁的风流债更多?”

小夭说不过他,气极转身,却被相柳一把拽进怀里。

“小夭,我好想你,你都不想我吗?”他对她轻轻耳语着。

小夭搂紧了他的腰,听着他胸腔里稳健的心跳,眼泪便湿进了彼此的衣衫。

怎么能不思念呢,六十年春秋未见,每时每刻都在忍受蚀骨的相思。

好几百次,小夭都想偷下玉山来寻他和儿子。

但每一次,都能及时被情人蛊那端的心跳安抚,让她冷静下来,安心修养。

“就算我出不去,你就不能来看我吗?”小夭嗔道。

良久,她才听到相柳的回答:“我怕我去了,就再也舍不得留下你。”

小夭抬头望他,他垂眸回凝,欲随情浓,潮起潮落。

正旖旎时,旺财乍现。

“虽然我们三个同喜龙阳,但你俩大男人,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有人看着呢?”

狗狗抗议。

小夭尴尬,暗怪相柳不提醒她变回女儿身。

九头妖笑,无妨,反正她要是纹小六,自己也可以变成小蛮腰嘛。

19.给相柳说媒

“什么!你竟然是女人?嗷呜~”

旺财狗狗看着已恢复女儿身的小夭,仰天长啸。

善变的女人,欺骗他的心。

还以为总算找到两个同类,没想到自己又被迫围观了人家夫妻的如胶似漆。

旺财伤心得现了原形,一只长脚黄毛的田园犬。

摇着毛茸茸的狗尾巴,屁颠颠向外裸奔而去。

小夭怔怔看着远去的,扭捏的狗屁,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这狗狗咋了?”

相柳没好气地说:“看见你是女人,吓跑了呗!”

虽然小夭还是有点迷糊,但总算是摆脱在夫君面前,被其他男子莫名其妙表白的修罗场。

可怕,简直比听雕大爷歌唱还恐怖。

阿獙唱歌迷乱人心,雕大爷鸟腔抓耳挠腮,九头妖小气起来,那真是抓心挠肝。

小夭问他儿子怎么没一起来。

他答:“家里的店铺,总要人看着。”

小夭好奇,这爷俩开了个店铺,卖啥的?

得到的答案是:烤肉。

小夭脖子一缩,她想起当初防风邶说过“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处的肉质最好吃。”

这只居然开起了烤肉铺,得祸害多少夫人小姐?

相柳一看小夭眼珠骨碌碌转,就知道她又在酝酿什么歪主意。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到处惹风流债?”他怼。

小夭不甘示弱,就你这一妖孽脸,教坊司主亏本都要拉你入伙,你不惹风流债,谁信呢?

相柳特意走近了两步,上下扫视她,痞笑道:“我对其他女子一向脸盲,唯独孩儿他娘除外。”

小夭被他盯得浑身颤栗,谁信?

他这眼神不管是对哪个女子,都会逼良为娼的好吗?

小夭可不信相柳的鬼话,凡事眼见为实才算数。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柳宝柱经营店铺时,总会戴着一个补疤补丁的丑面具。

夫人小姐们不仅不会多看他一眼,要是有可能,还得绕着他走。

只是说,他在这里经营了多年的烤肉铺,人虽然丑,但手艺不错。

时间长了,也就觉得他丑点没啥,街坊邻里还经常相互照应。

不过柳宝柱的儿子倒是长得俊俏。

说不定柳老板没毁容的时候,也是一位美男子。

就是毁了容,媳妇就跑了。唉,可怜的爷俩儿。

小九他娘怎么舍得?这不看宝柱,也得看孩子的面子啊.......

小夭听见街头大婶对相柳的八卦,憋笑憋得肚子疼。

她倒不在意别人怎么编排自己,就觉得美男子相柳被说成丑男柳宝柱。

简直是,暴殄天物!

形象奇葩也就算了,名字也那么奇葩,叫柳宝柱,给儿子取名柳四幺。

她想知道小九为什么会接受这种丑名字,却被柳宝柱翻了个白眼。

“纹小六的儿子,你还指望他有什么雅名?”

也是,柳宝柱,纹小六,柳四幺,一听,就是一家人。

四幺,四幺,思夭,思夭......

小夭忽然明白了儿子名字的含义,回眸和相柳对视,孩儿爹破天荒头一回,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这九头老怪,冷不丁撩人,实在是遭不住啊。

小夭一边数银票,一边偷笑。

正说着话,就看见红衣配绿裙的花媒婆迈进了烤肉铺。

小夭疑惑,这大早上的,来吃烤肉?

谁知,花媒婆不是来消费的,而是来工作的。

她给柳宝柱这个寡公说了个媳妇,女方是城南王家豆腐摊儿的姑娘。

干活利索,手脚勤快,就是早年嫁过人,多年无所出被夫家休弃。

看宝柱也有儿子了,爷俩家里没个女人照顾也不是回事儿。

王姑娘不嫌弃宝柱脸上有伤,如果他不嫌弃女方不会生养,俩人倒可以搭伙过日子。

看着柳宝柱吃瘪,正要开口拒绝,小夭便抢着说:“正好,我就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你把王姑娘叫来。

我保证,五副药下去,保准药到病除!”

花媒婆迷茫地望着她,问:“你是?”

“内人一向心直口快,还请花夫人见谅。”宝柱笑道。

花媒婆此刻的八卦意愿,显然是多胜于说媒意愿的。

这宝柱白天是良民,夜里是土匪嘛?

“哪抢来这么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

她心里这么想,居然嘴里也秃噜出了这句话。

小夭扶额,相柳要是去当土匪,还用抢压寨夫人?

确定不是他被别人抢去当压寨夫君?

20.吃儿子的醋

“花夫人说笑了,这位是在下的发妻,小九的生母,纹小六。”相柳笑着将小夭介绍给花媒婆认识。

“原来是宝柱媳妇啊,长得真是水灵,宝柱好福气,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花媒婆一点也为自己的生意被搅黄而不悦,反倒热情地招呼着小夭。

因着嗓门大,烤肉铺又地处早街闹市,街坊邻居都来这儿赶集,花媒婆这么一嗓子,好多人都过来凑热闹。

想看看宝柱媳妇长什么样。

结果,女人看了,觉得宝柱定是一个极好的夫婿。

男人看了,反倒认为这女子眼神不太好,长那么好看,居然跟了毁容了的烤肉贩。

小夭本就是个人来疯,人越多,她就越来劲儿。

她一边招呼起了晚上的生意,一边还说自己是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她。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清静了不少。

大伙儿打量着她这个看上去不过双十的面容,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人群中的一个白须长者。

宝柱媳妇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白须长者似乎不以为然,轻笑着离开,大伙儿也想起自己的集还没赶完,也陆续都散了。

小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忙探眼神去看相柳。

对方立马了悟他的想法,轻咳一声,问道:“除了不孕不育,你能不能专治点儿别的?”

见小夭不解,他又继续说:“刚才有个老伯,是这儿方圆十里专治妇人不孕的杏林圣手,我知你医术高超,但总要给人家留条活路。”

小夭明白了相柳的意思,说:“好吧,那我就另打招牌。

只不过,可能会因此少赚一笔钱, 那我可要靠你养喽!”

相柳笑:“你一个《百草经注》的主编师,还怕没人来瞧病?”

小夭眨巴眼睛,问:“宝柱老板,这是打算不养媳妇了?”

相柳无奈道:“难道你不喜欢多挣银子?”

想想想,自然是想的,有了钱可以买很多鸡爪子,鸭脖子。

小夭张罗着要去寻一处开医馆的位置,可令她惊喜的是,相柳早就盘下烤肉铺旁边的铺子,布置好陈设,问好药材进供。

只等她开堂坐诊即可。

小九如今已长成了半大小伙子,一见到娘亲,还是和幼童一样往娘身上黏。

因为相柳也不许他上玉山打扰小夭,平时要在海底勤勉练功,只能通过传音珠和娘亲互寄相思。

所以,这娘俩一见面,相柳就被吵得头更痛了。

一个小夭便能把猴子唠叨得撞崖自杀,再来一个话痨,九个嘴巴一起说,这娘俩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

“儿子,你和你爹在一起,娘都担心你会成个哑巴。现在看到你那么能说,娘就放心了。”

“哎呀,我儿子如今功法了得,不愧是海妖王子,好好修炼。

你爹爹和你外爷当年都是大荒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咱们一定要长江后浪拍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儿子,你长得一点都不比你爹爹差哦,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带回来给娘看看。

喜欢人家一定要说出来哈,你是我纹小六的儿子,可不能像你爹一样。

九个脑袋愣是凑不出一张会说话的嘴巴。”

“娘亲,这......”少年看着自家老爹茶碗里结冰的热茶,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小夭看儿子作此反应,还以为有八卦可以听,刚要追问,就被孩儿爹打断:“小九,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明日再和你娘聊。”

小九急忙应答回屋,可小夭聊得正上头,突然被相柳叫停,忍不住睇他:“你有病吧,我和儿子多年不见,说说话怎么了,.....啊!”

小夭突然被某只打横抱起,径直朝卧房里走去。

她被他摁在榻上,他挑眉问道“我和小九,谁更好看?”

......

这九头老怪有病吧,连儿子的醋都吃?!

小夭腹诽着,却伸手还镂着九头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自然是我夫君更美。”

这种讨好性撩拨,对禁欲快两百年的大妖来说,简直就是引火自焚。

他挥手设下禁制,俯身堵住她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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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夭前一夜才被夫君吃干抹净,次日清晨就看到一个女子因为相柳,竟要投河自尽......

21.专治不孕不育

小夭从未料到,自己进山采个药,都能碰到为情投河的女子。

半海妖的血脉,让她立马下河救了人。

可被救的女子,不但不感谢她,反而埋怨她为什么不让自己死了算了。

说着话,女子还想往河里跳,小夭忍无可忍,只好甩她狠狠一耳光。

女子被打得蒙坐在草地上,小夭刚想一顿输出,就听见花媒婆在身后的一声吼。

“王家姑娘,你这是何必呀。除了宝柱,不是还有别人的嘛。

咱们慢慢找,准会找到合适的。可不兴寻短见啊。”

花媒婆说着,便蹲下去安抚那女子。

那女子也失声大哭道:“花姨,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柳夫人一个外乡人都拿‘无所出’来当众羞辱我,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小夭听得头晕,喊道:“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非要寻死啊!”

这回,抱头痛哭的两人终于抬头看向了她。

花媒婆试探道:“宝柱媳妇?”

小夭答应,并敏锐察觉到那位王姑娘眼神里的一丝敌意,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她弄清楚王姑娘便是上次,花夫人想撮合给柳宝柱的那位。

她心里憋着火气,好你个九头妖,这姑娘都为你寻死觅活了,还说对我问心无愧!

小夭转身想回去审问九头妖,突然,一个冲出来的男子将她撞倒在地。

她立马回头就想骂人,却看见那个男子已经把王姑娘抱在了怀里。

王姑娘对他又推又攘,道:“你还来作甚,我们已经和离。

你快去另娶林家小姐,早日让她为你开枝散叶,也省得婆婆说我断了你家血脉。”

男子不管不顾,依旧把她禁在怀里,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母亲亦不能拆散我们,你也休想舍了我嫁给旁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着急另嫁,是为了断我的念想。

不然,又何必选那个丑烤肉贩子?”

二人终也紧紧相拥,可小夭不乐意了。

什么叫丑烤肉贩子!你才丑呢!

“说话就说话,别侮辱人行吗!”她嚷道。

这下,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小夭身上。

男子茫然问道:“你是?”

“就是你说的丑烤肉贩子的娘子!”

小夭故意把“丑”字说得很重,轻瞄他一眼,等他道歉。

然而,男子非但未致歉,反而冷声问:“就是你昨日羞辱我娘子无所出?”

“什么叫羞辱啊,姑奶奶专治不孕不育的好吗!

你见过医师羞辱病人的吗?

你娘子和我无冤无仇,我干嘛去羞辱她?

我是能得只熏鸡,还是能牵头烤猪?”

小夭压住狂躁,警告自己往回走,不然心绪一上头,见血可不太好。

可当她迈出第三步时,却被王姑娘喊住了。

王姑娘问她:柳夫人是否真的能治不孕不育?

小夭点头,并握住王姑娘伸过来的手。

一番诊脉后,她平静地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开副方子,五贴药下去就能见效。”

她的气定神闲,惊了这对夫妇好大一会儿,就连镇上最有名的周郎中,都对此束手无策。

柳夫人竟然说五贴药就能好,确定不是江湖术士......

小夭察觉到此二人的不信任,也冷淡地说不信,二位可另寻高明。

最终,王姑娘拉住了她。

起初,王姑娘是有点病急乱投医,可万万没想到,吃过五贴药后,她竟然真的遇喜了。

贾家媳妇王氏的隐疾,十里八村的人都清楚。

她有喜这事儿一传来,不仅她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还连带着小夭的医馆妙手堂也被踏破了门槛。

打着专治跌打损伤的招牌,每日医馆外排长队等待诊治的,却都是被隐疾困扰的妇人。

小夭有时很头疼,怀胎生子又不只是女子的事。

有些妇人身子完全无碍,夫妇二人仍多年无子,比如斜对面打铁铺子的那孙家。

孙家媳妇身子康健,小夭让她带夫君也来看看,可孙铁匠磨磨蹭蹭就是不来。

眼看着孙夫人身后排起的长队,忍不住语重道:“快去把你男人叫来啊,都说了你身上没毛病,多半就是他不行!

讳疾忌医还想要儿子,他白日做梦了吧!

要看就快叫他过来,不看就请你让一让后面的病人。”

六医师一番发作,倒是震住了不少嘈杂的声音。

幸有她夫君宝柱从中缓和,医师和病患才一拍而合,不再计较。

孙夫人终于乖乖回去叫了人来,得到的建议,竟只是把卧房搬到朝北偏冷的那间屋子即可。

这些大家都茫然了,就那么简单?

小夭淡淡地说“你日日被熔炉炙烤,都得满头大汗降体热,何况是你的精血?

你把它热一天了,晚上睡觉再不给它降热,它肯定跑不动啊。”

柳夫人一番话,医馆里整个哄堂大笑。孙家夫妇尴尬地笑不出来。

小夭倒是没什么,可经不住有人打趣相柳:

说宝柱和媳妇团圆都五年了,四幺还不见个弟弟妹妹,是不是也是被烤肉炉子热得跑不动?

相柳抱着水壶落荒而逃,小夭偷笑,心想:你个老怪也有今天啊!

不过她也很纳闷,怀小九那次那么容易,后来怎么就不见动静了呢?

这九头老怪,身子不会真的出毛病了吧?

22.相柳被毒倒

“行房时可有下腹疼痛?甚至严重者发热呕吐?月事不准?”

坐诊的小夭瞧过一位病人的脉象,望着她的舌苔,问切道。

来人约莫有二十余岁,未料想小夭一个女医师,当着长队病人的面,竟大而化之地问她闺中秘事。

她脸羞地轻点头,随后又紧张地盯着小夭。

可小夭只是平静地说:“你体内的炎症略微严重,得好好吃几副药调理一下。

不过身子调养期间,禁房事,以免加重炎症。

两个月后你再回诊,到时再根据你的身子,做进一步调离。”

小夭一边叮嘱,一边在方子上奋笔疾书,喊来伙计旺财,让他把方子拿去抓药。

那妇人原是心惊于医师的直接,可见小夭面不改色,言语清淡,她便释怀了一些羞愤的心思。

来找小夭瞧病的,九成都是多年未有子的夫妻。

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她问切也就趋于直接。

小夭此刻正忙着,可站在一排药材柜前的旺财狗狗,拿着她的鬼画符药方抓了狂。

旺财居然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字,向一旁的相柳递去求助的目光。

相柳了悟狗狗的意图,上前接过药方,竟游刃有余地抓起了药。

旺财吃惊,待他抓完药后,狗狗特意拿着方子问了好几个人,是否认识六医师写的字?

得到的答复,皆是茫然摇头。

旺财这才放心下来,原来不是他们有眼疾,是这对夫妻太奇葩。

犬妖感叹着,就听见小夭对另一个妇人嘱咐道:“你告诉他忌常嗑药,此为男子不育的诱因之一。”

果然,做了妖王的媳妇,思绪都变得和妖族一样了。

直来直去,绝不拐弯抹角,把那些含蓄内敛的神族和人族说得原地呆住。

但妙手堂每日还是门槛被踩破,人挤人的样式。

其实,小夭从不想抢同行的生计。

不管是高辛玖瑶还是西陵玖瑶,她曾经都拥有大荒内最至高无上的权势和财富。

锦衣玉食,享尽尊宠。

可于她而言,不过是黄金的枷锁。

若不是舍不下玱玹,无法违背对外婆的承诺。

小夭最想要的,不过是和相柳浪迹一生。

她医毒皆通,他才智过人,怎么也不至于无法生存。

经历了那样痛彻心扉的领悟,夭柳夫妇在钱财方面皆无执念。

他们所求,不过是一处小家,衣食无忧,阖家团圆。

于旁人而言,这许是最微不足道的幸福,或者还有点嗤之以鼻。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他们中间也夹杂着无数人的鲜血,恩情的难舍,亲情的困守。

爱别离,求不得,他们算是尝尽了苦楚,自然不会将钱财看得很重。

只是王姑娘五年内从无所出,摇身一变成了仨屁孩他娘。

加上孩子奶奶贾老太太的大嗓门,方圆百里内,小夭想专治个跌打损伤都难。

她也试着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附近的医师们,这样那些家远的病患便能得到就近诊治。

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毕竟,自她带着被玱玹伤得奄奄一息的相柳,从小月顶离开的那一刻起,西陵玖瑶便已经死去。

她不想暴露太多,遂当了一回抢同行生意的恶人。

然而,小夭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幽暗面。

一天清早,有家属穿着丧服来妙手堂闹事,说他娘子服下小夭开的药后,便呕吐不止,如今已经气绝,带了官差来向庸医索命。

相柳自是不会让那人胡来,他挡在小夭面前,刚要出手,他就被不明药粉给毒晕了。

小夭脸色骤白。

她震惊的不是有人敢用医术诈讹她,而是来人一上来就毒倒了相柳。

这几百年来,即便是她也没成功一次。

来者不善,路人皆知!

虽然心内慌乱,小夭仍强作镇定,护在相柳身前,设下禁制,幽幽开口:“你是谁?”

为首的那个人却恭敬地对她行礼,道:“王姬,属下奉陛下之命,接您面圣。”

小夭冷笑:“我若执意不去,你意欲如何?”

来人扫了一眼被她紧紧护着的相柳,从容道:“此人毒功高深,怕是毒术精如王姬,也没有得手的时候吧?”

小夭眼含杀意:“你在威胁我?”

属下不敢,属下也知王姬精通药理,不敢与您对弈。

只是这毒若是半个时辰内解不了,中毒者便会功力尽散。

王姬可想清楚了?

23.小九要妹妹

“你先把解药给他,我便跟你走。”小夭抱着瘫坐着的相柳,侧头对男子说。

“待陛下见到王姬时,属下自会为他解毒。”

“此地距神农山万里,如何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小夭探着相柳的脉象,面色凝重。

此毒确实蹊跷,就算是她,也不敢确保能在毒发散功前解掉。

“若王姬真想救他,自是可以在限定时辰内见到陛下。”

“你!”

小夭想立刻让男子筋脉寸断,可还是咬牙跟着他走了。

假如玱玹还想要相柳的命,她不介意去弑君!

然而,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小夭就被带到了高辛王的打铁铺子。

“娘亲、小夭、姐姐、小姐......”

一进去,她便看到玱玹、父王、小九、阿喜、阿念、烈阳、阿獙、毛球、左耳、苗圃围坐在一起,好似就等她一人落座。

心系着相柳的安危,小夭快步冲到玱玹面前,冷声道:“解药!”

望着朝思暮想的妹妹,玱玹早已红了眼眶,他伸手想去触碰她,却被她决绝地躲开。

玱玹苦笑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屋外响起一道人声。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小夭大惊回头,立马瞧见相柳已经变成防风邶的模样,笑盈盈地和大家招呼。

容光焕发,完全没有一点儿中毒的病态。

小夭本能地挡在相柳面前,警惕地盯着玱玹的举动。

对方亦看出了她的意图,认命地扶额,淡淡说:“若他不是自愿中毒,这世上还有谁能毒倒他?”

小夭惊愕,牢牢盯着防风邶,问:“你故意的?”

防风邶耸肩,痞笑道:“我没想到你那么好骗。”

可目光相撞处,防风邶却被小夭盈满眼泪的眸子刺到心揪。

他刚要上前去哄,小夭竟一把推开他向外跑去。

“娘亲!”小九也欲跟上去,高辛王拉住了他,并说:你爹爹会把你娘带回来的。

相柳追着小夭来到海边,起初是不想理他,后来越想越气,便回头瞪着他。

“你何时和玱玹搭上的?为什么骗我?”

说话间,小夭唤出弓箭,瞄准相柳心口。

气势很足,可哭红的泪眸背叛了她的内心。

相柳不忍,抓住小夭捏箭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小夭连忙收手,唯恐误伤到他。

相柳见状轻笑,耳语道:“方才不是还用它指着我嘛,这会儿手怎么抖了?

是不是忙着行医,箭术都生疏了?

让为师来好好教导教导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握起小夭拈弓的手,瞄准悬崖上的一株彼岸花。

“前推后走,架箭从容,拈弓得法,弓满式成。”

“成”落箭出,羽归花现。

二人鼻息相闻,心跳相通,小夭又闻到相柳乌发上的木槿花香。

相柳拿着那朵彼岸花,深邃地望着她,说:“鲜花赠娘子,但求慰尔心。”

小夭差一点就要被美色迷惑,可一想起刚才的事儿,依旧要被九头妖气死。

“你不是不知道玱玹的心思,这两百年为了躲他,我几乎和父王阿念都断了联系。

你居然主动去招惹他,还配合他来骗我!

我真是想把你的九颗头劈开来看看。瞧瞧哪颗脑袋进水了。”

相柳微微叹气,柔声说:“我知你从小渴望亲人的陪伴,又怎么忍心让你因为我,和他们决断?

骗你是我不对,但我已和玱玹和解,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小夭急:“帝王之心,岂敢托信?”

相柳笑:“之前他觊觎我妻子的时候,我是不敢。可如今这个问题,你该去问阿念。”

小夭立马精神许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相柳却说:“得回去了,今日你父亲寿辰,方才咱俩跑出来,让一屋子的人等我们,岂不失礼?”

小夭窘,她都忘记这事儿了。

美色误事,美色误事啊!

阿念如今有了一个女儿,小九逗妹妹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爹娘回来了,小九竟开口问道:“娘亲,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妹妹?

到时,算上臭雕,咱家就五口,共计29颗头,娘怎么也不会找不到头说话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小九的话语,落到了防风邶和小夭身上。

饶是小夭一贯厚脸皮,也只能尴尬地笑笑:“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更奇怪的是,平时话都说不利索的左耳,这时候竟说:“邶是该努力了,我都有三个儿子了。”

苗圃连忙拿一块干饼馍堵住他的嘴,这妖怪可真是不开口则像个语障,一开口却巴不得他免开金口。

连玱玹都来凑个热闹,说阿念又遇喜了,防风邶可得加把劲。

防风邶罕见地脸红,只是笑着,像个被调戏的大闺女。

小夭这下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想,要就寝时还惦记着此事,便脱口问:“你是不是真有啥毛病啊?

有病要早看,咱可不能讳疾忌医啊。我还想要个女儿呢!”

小夭突然身子发颤,什么情况?

这大夏天的,洗脚水都结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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