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早膳,沈芷衣照旧去萧太后宫里请安。
去时遇上了郑皇后,便结伴一起同行。
“芷衣好似与平常不太一样了。”
郑皇后性子温婉良善,一说起话也是夹带着柔意。
她知道沈芷衣幼时经历,对沈芷衣这个小姑子是格外宽容关切的。
今日乍一见沈芷衣,却只觉得那笑容比往日更开怀,细细一看,眼尾那一处常常用厚重脂粉遮盖的疤痕坦荡的露出来,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沈芷衣可太明白这眼神了,昨夜回了宫,她向萧太后和苏尚仪展示她的妆面时,她们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苏尚仪从小服侍沈芷衣,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待沈芷衣就如同自己的孩子。
看到她释怀,开怀,面上绽放着从前十几年都未展露出的明媚笑容,感动地都要流下泪,满目都是欣慰,只不住的夸赞“真好看。”
如今她俏皮地一笑道“是比以往更好看了吗?”
郑皇后笑答“是,现在是个小太阳了。”
慈宁宫在内宫深处,与沈芷衣的凤鸣宫相距不远。
很快她们就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站着的徐嬷嬷见是皇后和长公主一块前来,忙上前来接引。
“娘娘和殿下来了,太后娘娘刚还念叨着呢,请。”
慈宁宫虽是历代太后的寝宫,一向不过于奢靡,可到本朝太后这里就变了个样。番邦和各州府的进贡,有许多好的都送到了慈宁宫中,说是沈琅孝顺,都给萧太后赏玩。
是以如今的慈宁宫看着十分华丽。
沈芷衣不需徐嬷嬷带路,她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
走进宫门,沈芷衣就看见了雕花缸里养着的睡莲和锦鲤,上台阶,进正殿,上下雕梁金砖,左右金玉满堂,连地上铺的都是海上波斯国进贡来的上好绒毯。
是凤鸣殿都比不上的奢侈华贵。
“儿臣见过母后。”
“儿媳见过母后。”
“你们来了,不用多礼了,坐吧。”萧太后对着沈芷衣招手“芷衣,来母后这边。”
话里话外都没提一句旁边的郑皇后,完全忽视了她。
萧太后向来看不惯这个心肠软的郑皇后,这些年也是处处压制着她。
沈芷衣悄悄地瞥了眼郑皇后,在萧太后催促下上前去。
郑皇后尴尬地坐在萧太后对面,而沈芷衣着人搬了矮凳,任由萧太后拉着她手说些体恤话。
“你皇兄如今身子大好,为擢选伴读一事也已经定了下来,名册如今由礼部备上,每家出一个嫡出小姐来,入宫再行筛选。”
“教习的先生是文化殿文臣中几位腐朽古董,若是惹你不快,也莫要再做孩子脾性,也好在他们并非主讲,那位谢少师才能出众,擅琴擅诗,如今宫中的经筵日讲都是他主持,你要好好跟着学。”
沈芷衣应道“儿臣知道啦。”
见萧太后嘴唇再启,她连忙适时把话音一转,“母后可别念叨儿臣了,皇嫂还在呢。”
“儿臣想去礼部看看伴读名单,母后和皇嫂聊正事,可好?”
萧太后还欲说的话一下堵住,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期待地看着自己。
闹心地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
随后端起桌前的茶盏轻抿一口道:“出什么事了吗?”
问的是郑皇后。
郑皇后犹豫了一下“母后,未央宫那位…有孕了。”
萧太后本就淡的笑意霎时冷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