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风15%

晚上的灯会到底是没看成。

回了宫将红豆妥善安置好，去了太后宫里让她安心，到回到凤鸣宫。

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磨得沈芷衣已经是累得不想动弹了。

洗漱之后，她屏退了宫人躺在榻上，目光落在金丝软帐上。

那上有一团荧光。

她先前还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但是宫人伺候她沐浴洗漱时，像是完全看不到那点异样。

怎么说，有种他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一样。

“你还好吗？”

她轻声问道“你是认识那位张太傅吗？”

可四周寂静，除了窗外隐约的虫鸣，沈芷衣等了半刻，等到困意袭上心头，荧光也再没幻化成那个少年模样，也没有声音传来。

只是他的光芒逐渐黯淡，与烛火相比，微不可见。

“罢了，只要你是个好鬼就可。”

她呢喃一句，眼睛困得眯起，在坠入睡梦前嘟囔着补了一句。

“干坏事不好……”

少女轻轻的话转瞬就湮灭在空寂的屋子里。

荧光小小的晃动了一下，落在了窗棂上，月光铺散开，旁边的烛火映照着他，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透明易散了。

月上柳梢头，到了后半夜刮起一阵冷风，守夜的宫女打个哈欠，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今夜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她疑惑地抱怨一句，将手上提着的暖灯离自己更近些，靠着烛火取暖。

屋内蜡烛逐渐燃尽，在未尽的烛火光晕下，荧光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光芒。

温和淡雅。

形容这一缕醺光，再贴切不过。

他没再回塌上，而是继续在窗棂前沐浴着月华。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门外的宫女推门进来。

沈芷衣睁开眼却没见到那团荧光。

她看向衣袖处，没有。

神思恍惚了一瞬。

“做梦了吗……”

可这些都在见到窗棂旁的那团熟悉荧光后安定下来。

不是梦。

鬼神怪谈，真实存在。

而她无意间成了一个无依鬼魂的招魂人。

红豆受了伤，沈芷衣放她休息一日，顶替上来的宫女也是个心灵手巧的。

几下就将繁复的发型梳好，搭配上饰品。

沈芷衣看着镜中的女子，肤白唇红，娇艳明媚，常年埋在眉眼的郁气化了开。

她伸手缓缓触碰上眼尾那处疤痕。

脑中想起昨日清远伯府那抹月白，灼目的姑娘一双纤细手指为她描绘着好颜色，诉说着一腔感人肺腑的话来。

她低低一笑，拂开宫女要像往日一样为那处多上脂粉的手。

“不用了，往后都不必再遮了。”

“从前是本公主一叶障目，如今看啊，本公主也是有着顶好一张皮相的，本公主心胸广阔，这京中贵女都比不上本公主尊贵，便是让她们几分容色又何妨。”

她说得洋洋得意，眉眼间笑意漾开，如春光明媚。

宫女一时看得呆住。

她昨日并未跟着一起出宫，也不知道在宫外发生的事情。

不说惊讶才不对，但也只是一会，很快她收好乱飞的思绪，笑吟吟应和，“殿下说得是，殿下如今这般可真真让奴婢也心动了。”

虽然不知为何公主突然转变这么大，但绝不是坏事，在这凤鸣宫中当值的，自然都是希望主子好的。

虽然外界都说乐阳长公主性格娇纵，脾气古怪，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好的，不会像那后宫恶毒妃嫔一般，肆意打骂。

只是一个伤了脸的小姑娘发发脾气，年岁也不大，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爱玩爱闹。

无伤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