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院的风又起，你听着宫远徵那一个字莫名觉得有些耳廓发烫。

似是有些羞愧，又莫名品出一抹不经意的宠溺，一瞬间就让你兵荒马乱，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风被吹上了九天之外。

你嗫嚅着说不出反驳，或许自己就是笨笨的，总是在同别人交往的路上跌倒，也学不会游刃有余地甄别好与不好。

可是哪里来这么多好与坏的界限呢。

宫远徵把你养得单纯，却不想你因此而过得特别纯善，那样会很辛苦。

你我是不是，总是做的不好？

你轻轻地问了一句，像等待审判的孩子一样，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宫远徵哼笑一声，伸手拨开风吹到你眼前的碎发，罕见的温柔。

宫远徵这不是你的错。有恻隐之心的同时要保持提防。

他像是你的老师，循循善诱。

你愣在原地，眼眶突然也感到一阵涌不出来难以言喻的温热。

一直以来你的身边走走停停的人太多。曾经有一位偏执的药人死之前目眦欲裂，用满是血色的手握紧你的手腕，告诫你逃离宫远徵。

那时的你还不算年长，只记得回去之后便生了好大一场病，烧了好多天，那是你唯一一次不用任何毒药却生病的时候。

你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游荡，一直恍惚着，清醒的时间很短，却每次都能看到宫远徵或远或近地守在你的身边。

仔细一想，你或许还称不上漫长的人生里，总能找到宫远徵在你不远不近的距离守候着，仿佛一只待归的候鸟，只等你的冰雪消融便卷翅归巢。

他在你的生命里亦师亦友，又隔着一层朦胧的、名为暧昧的雾，一直在你身边停留陪伴着。

别的人都说宫远徵没有耐心，对待身边的人性情乖张，年幼时桀骜不驯，及冠了反而变得难以揣测。

除了宫尚角没有人能一直待在宫远徵的身边。

你却成了第二个例外。

那株被你失手拔下来的月季被宫远徵顺走了，说是也能研制一些东西，你只好点点头，想着何时再添置一些新的花种进去，说不定也能有别的用处。

傍晚又下了一场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能把人淹没似的疯狂。

你本来想去院子里坐会儿晒晒太阳的愿望也落空了，只得在屋内倚在塌上发呆，任由神思漫无边际地遨游，什么都乱想一点。

你正有些昏昏欲睡，蜷紧了毯子，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关紧了门窗，却总感觉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浸润过门缝，透到你身边来。

意识开始有些迷离，房门猛然被拍响了，夹杂在雨声隆隆里，多出了几分震人心魂的恐怖。

你陡然惊醒，眼前仍旧是一片昏黑，摸索着周围。

你是谁？

你的声音有几分掩不住的颤抖，侍从都不在，本就看不见，现下更是无助无依。

突然来一阵嘈杂的狂风一下子撞在你的门上，本就被拍松的门此刻轰然打开，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雨水脱缰似的倾洒进你的房门，你想下塌去，着急地想要掀开毯子，反被误，砰然摔倒在地上，额上磕到了塌沿，不多时就感到了晕眩。

宫远徵披着雨水和雷声踏入你的房内，看到倒在房门外的黑衣人和倒在房内的你，眼神定在蜿蜒在你颊边的鲜血，瞳孔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