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之声（5）

“我自下而上仰望这无边际的高楼，兴许是被余晖迷住了眼睛，耳边只剩轻柔的风，从我心底呼啸而过。”

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每天都像在度日如年，也已经过去了。

月考这天的早晨，安妈妈递给安墨一杯豆浆：“把这个喝了再出门。”

安墨背起书包，垂眸看了一眼那杯豆浆：“不用了。”顿了两秒后，她又补了一句：“谢谢。”

“哎？豆浆对身体好的啊，怎么这么挑食......”

安墨努力忽略心中的烦躁，把妈妈的话关在门的那一边。

“叮铃铃铃铃铃——”

考试铃声响起，安墨打开书包拿出草稿纸，可翻找了几遍之后，她并没有看见笔袋。

她开始有些焦灼起来，动作幅度也变得大了些，监考老师注意到了她：“同学，开始考试了，尽快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到前面来。”

安墨确认了好几次，发现自己确实把笔袋落在家里了，她有些崩溃，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已经都开始作答，她失神落魄地把书包放在了前台，又恍惚地回到了桌前。

她看着考卷和自己放在桌上止不住颤抖的手，心中突然涌起了莫大的悲哀，日日夜夜被咽回肚子里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夺眶而出，一颗一颗地砸在考卷上，空白的考卷迅速的萎缩，被眼泪烫得起了褶皱。

安墨慢慢趴了下去，遮住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这一个月以来那些所有的黑暗时刻不断在她脑海里重播着，甚至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身体各处就会神经性地抽痛。

如果交了白卷会怎样呢？

安墨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问题。很快，她便得出了答案：她会死的。

可恰恰是这个答案出来之后，安墨反倒平静了下来。好像一切喧嚣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想清楚后，安墨站起身来，拿起试卷和答题卡交给了老师，整个教室的目光都向她看去，带着不可置信与诧异。

安墨交完试卷就拿起书包出了门，不顾老师在身后喊着她：“同学！回来！你是要弃考吗？！”

安墨没有回头，背对着教室挥了挥手，脸上挂着近乎忘却的笑容，坚定地向带着光的前方走去。

她站在校门口等着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后一段时间，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程十鸢的身影。

安墨在原地蹦蹦跳跳朝她挥着手，亦如当初程十鸢站在店铺门口同她挥着手一样。程十鸢也很快就看到了她，小跑着朝她奔了过去：“安墨！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

安墨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本子：“这个本子我想请你帮我保管一段时间可以吗？”

程十鸢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本子：“当然可以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安墨弯着眼：“如果有一天我连续三天没来学校，你就可以打开看看，里面有给你准备的话。”

“给我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它！”程十鸢把本子抱进怀里，眼神真诚又坚定。

安墨突然上前，抱住了程十鸢，程十鸢身体僵硬了一秒，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在安墨的颈脖处蹭了蹭：“安墨，你身上好香啊嘿嘿嘿~”

安墨哑然失笑，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还带着阳光还未褪去的温暖。

“我走喽。”安墨向她道别，随即转身离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了没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