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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之声(4)

默之声

“影子替我接受惩罚后消失了,他们杀死了另一个我。”

周六。昨天放学后,程十鸢邀请她今天去店里玩。安墨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设后,和安妈妈说:“妈,我想去图书馆看会儿书。”

安妈妈忙着给安骁选新衣服,头也不抬地应道:“去吧。”

安墨出了家门后,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说谎,可如果不说谎的话,她根本出不来。

安墨没有手机,她只能拿着程十鸢写给她的地址,找人问过去。好在,程十鸢家的咖啡店还算有名,经过几个好心人指路后,她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安墨!你真的来啦!”程十鸢很快就看到了她,出了店迎接她。

安墨笑着牵住她伸过来的手,和她一起进了咖啡店。

“爸妈,这是我的好朋友,安墨。她可是个大学霸!”程十鸢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父母介绍安墨。

“呀,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儿,以后还要麻烦你多指导一下我们家十鸢了。”程妈妈拿毛巾擦完手后摸了摸她的头。

“是啊是啊,以后也欢迎你随时来店里玩。”程爸爸说着递给她一杯咖啡。

安墨受宠若惊地接过咖啡,有些局促:“好的...谢谢叔叔阿姨...”

“别紧张,我们还有工作要忙,让十鸢带着你在店里玩会儿行吗?”

“可以的,谢谢叔叔阿姨。”安墨慢慢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程十鸢拉住安墨向店铺深处走去,没走几步,安墨就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她有些讶然,按住心中的激动,跟着程十鸢向声音来源靠近。

一个小小的舞台出现在安墨面前,台上有位老师正拉着小提琴,优雅缓慢的琴声流进她的耳朵里,心脏是抑制不住的悸动,眼眶里不知不觉就含满了泪水。

程十鸢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安墨眼里的泪花,她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安墨你也喜欢小提琴吗?”

安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窘迫地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曲子呀?不管是不是古典音乐都可以。”

安墨喝了口手中的咖啡,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咖啡苦到皱眉,程十鸢在一旁笑得弯下了腰:“别担心,习惯一下你就会爱上咖啡的味道了。”

安墨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我喜欢《My Heart Will Go On》。”

“这首我也很喜欢!等我能把谱背下来之后,就拉给你听!”

安墨的眸子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好!”

她们紧靠着彼此坐下,就那样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美妙的琴声,太阳很快就从半空溜到了西边。

那是安墨内心最平静的时刻,像是此刻才真正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身边有好朋友、美食、美景和喜欢的音乐,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这是她的终极愿望。

只是时间溜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从她的指尖溜走,再找不到踪迹。

不过,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的。安墨看着程十鸢站在店铺门口朝她努力挥着手如此想着,就算黑夜要来临了那又怎样,她找到了光不是么?

安墨进家门的一刹那,就感觉到腿上受到了一股蛮力,她没有任何准备就那样被踹倒在地板上。

透过发丝,她看到安妈妈拿着晾衣杆站在她面前,一边拿晾衣杆打她一边说着:“还学会撒谎了是吧?下午去哪里了?说不说?”

身上不断地传来痛感,安妈妈根本没有卸力,安墨痛到失声,她死死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吭一声。

“学会造反了是吧?打你你都不说。你是觉得自己没错吗,哭都不哭一声?”

“你觉得我冤枉你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今天可路过了,找了你一个下午都没看见人!”

“再有一个月就月考了,还给我出门疯玩是吧?你没有你弟那脑子,还不知道努力?!”

晾衣杆突然没再落到身上了,安墨愣了一秒,随即头皮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痛。安妈妈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板上扯了起来。

安墨吃痛地喊了一声,安妈妈冷笑着:“知道痛还在我眼皮底下刷小把戏?”

“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我提前告诉你啊,月考,我的要求是班级前三,年纪前十,听到没?”

安墨低着头没吭声,但安妈妈当她默认了:“为了督促你,我给你买了个摄像头,已经装你书桌上了,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被我抓到干些与学习无关的事。”

安墨的睫毛微微一颤,因为有长发的遮挡,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除了学费和卷子,她的亲生母亲给她花钱的第一件物品居然是摄像头。

荒谬,实在是荒谬。

安墨想着这件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安妈妈一个巴掌甩过来:“还有脸笑?!我看你是在外面交了什么狐朋狗友吧?啊?”

安墨的笑声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戛然而止,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所谓的亲生母亲,便扭头进了房间,并反锁了房门,没有理会安妈妈在门口不停地拍着门。

她看了眼桌上的摄像头,冰冷漆黑的镜头对着她,像枪口,随时能将她一击毙命。

房间里照不进阳光,只有苍白刺眼的灯光照着,充满了窒息。好似所有的氧气都在慢慢被抽离,让人呼吸困难,头脑发昏。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她,方寸之间,只有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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