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日

蒋夏楠从来没觉得考试有这么累过。

不管是原来的完全看不懂题，还是后来的能看懂题却做不出来，和这次考试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比完全不懂更痛苦的是似懂非懂，这卷子他觉得自己每道题都会做！而且还有不止一个答案！可是，这是单选题！

蒋夏楠几乎要薅秃自己的头发。答题的时候感觉是对的，但又不确定。疯狂内耗，自我怀疑。

蒋佑冬坐在自己的考场，卷子答完后没急着交卷，他把神识散出去，搜寻蒋夏楠的位置。

等看到蒋夏楠的卷子时，蒋佑冬默默将神识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都努力了些什么。

比较难理解的内容倒是都填的大差不差，偏偏很多小问题出错。

蒋佑冬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蒋夏楠底子太差，是不是应该给蒋夏楠做一次系统地梳理。

两天月考结束，蒋夏楠彻底枯萎。仿似试卷成了精，吸走了他的精气神。

黎绪安慰他：“考完了就放过自己，一次月考证明不了什么。查漏补缺嘛。”

秦沛看得更开，压根不在意，他有更关心的事情，“楠哥！你生日咱们去方糖怎么样？我在微博看到他们的广告了，就在大学城那边，那个装修，是我见过的KTV里最好看的！”

生日？蒋夏楠倏地坐起，对呀，生日快到了！

他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日历，12月9号，正好是个周六。

往年生日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今年可以跟朋友一起！

蒋夏楠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兴奋。

“我觉得很可以。”黎绪乐呵呵地。

蒋夏楠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洗澡都是浴室个人演唱会，唱K对于他来说几乎称得上专业对口。

“就这么办！”蒋夏楠雷厉风行，直接打开团购软件定包间。

突然想到，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去。

他切到微信，给哥哥发过去一条信息。

-明天我们去唱歌好不好？

等了一会儿，蒋佑冬回过来两个字：

-随你。

哦耶，蒋夏楠内心雀跃，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能去的人数，切回去下单。

蒋佑冬把从初中到现在的所有课本知识内容都整理归纳了一份，厚厚一摞笔记本，赶在生日前一晚拿给了蒋夏楠。

往蒋夏楠怀里一塞，他告诉蒋夏楠：“全部背下来。”

蒋夏楠无语凝噎，这份生日礼物可真是太厚重了。

“你是认真的吗？”他翻了翻，笔迹苍劲有力，是蒋佑冬的字。“这么多，至少得抄半个月吧？你哪来的时间？”

蒋佑冬挑挑眉，他晚上不用睡觉，自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他只是把自己学到的内容在心里归纳好，誊抄了一遍，为了赶速度，他还用了一点点神力......同时控两支笔誊写不同的内容。

想他曾经神力充沛磅礴，不知道斩杀过多少妖魔，如今，居然只够用来抄笔记。

但在这个安宁祥和的陌生世界可以使用神力，还是让蒋佑冬无端生出一丝安全感。

虽然势微，至少没有完全失去。

拿着笔记回宿舍，黎绪翻了一遍，啧啧称赞。“这个条理可太清晰了，基本上没有遗漏的内容，你能全背下来就厉害了，需要理解的部分套一下题就能懂，回头借我影印一份吧？”

“全背下来，说得好容易。”蒋夏楠小声嘟囔，但凡他有这个记忆力，现在坐在重A班教室的就该是他了。

哥哥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把自己的脑子一起带走了？

蒋夏楠想起那个游戏，“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呸！是蒋佑冬吃掉了我的脑子！

临睡前，蒋夏楠给自己打算请的人都挨个发了信息。

黎绪和秦沛自不用说，这俩是一定要去的。

体委张昊、小炮仗何翔还有李星月，这都是经常一起踢球的好兄弟，自然也得叫上。

想了想，他又给张璇发了个信息。

-明天我生日，我们去方糖唱歌，都是男生，你想去吗？

张璇的信息回得很快：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晚才告诉我？我明天约了晓妍去书店啊啊啊啊啊！

韩晓妍吗？蒋夏楠想起来，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很文静，在班里存在感不高。

-订的下午5点的包间，你们去完书店再过去也来得及。

-那可以，我们买完书就过去，可能还有晓妍的初中同学，你介意吗？

蒋夏楠就想人越多越热闹，自然不介意。

-包间够大，饮料管够！尽管来！

周六的早上，黎绪和秦沛约了一起去逛街给蒋夏楠订生日蛋糕。

张昊要训练，何翔和李星月都是回家过周末的，下午直接去KTV和他们碰头。

蒋夏楠这个寿星反而闲了下来。

哥哥在干什么？

蒋夏楠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蒋佑冬发信息，却突然愣在原地。

他仿佛到现在才意识到，他们是双胞胎啊。蒋佑冬也是寿星啊。

为什么他居然能忘记这根本没有可能被忽略掉的事情？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从聊天软件退出来，给秦沛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楠哥！”秦沛那边车声人声纷杂，像是在街上。

“蛋糕定了吗？”蒋夏楠轻声问。

秦沛好笑，“寿星同学，订蛋糕这么点小事你还不放心我们？保证让他们做的又漂亮又个性......”

蒋夏楠却打断他，“蛋糕上不要写我的名字。”

“为啥啊？我还准备让他们在蛋糕上做你的照片！多特别啊......”秦沛不解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哥跟我一起过生日，放我的照片算怎么回事？”蒋夏楠心情复杂。

电话那头的秦沛，手机还举在耳边，慢慢站定在原地。和他走在一起的黎绪往前走了几步，发觉秦沛立定，转头看向他。

“你跟你哥，同一天过生日吗？”秦沛突然想起，蒋夏楠第一天来班里的时候，他曾非常好奇地问过蒋夏楠，双胞胎之间有没有心灵感应。

他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蒋夏楠和他的哥哥，是双胞胎。

黎绪听着秦沛向蒋夏楠提出的问题，跟他一同锁紧了眉。

蒋夏楠的哥哥？他还有个哥哥？

好像确实是有个哥哥的。黎绪想起那天蒋夏楠带回来的笔记，蒋夏楠亲口说是他哥给他的。

原来是双胞胎吗？

不......他曾经见过蒋佑冬的。

秦沛挂断电话，和黎绪面面相觑。

“我不知道。”黎绪边说边回忆，“我只知道他有个哥哥。”

从来到这个班，到现在，确实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蒋夏楠和他哥是双胞胎。

就连蒋夏楠也......等等，蒋夏楠似乎说过，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分开过。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意识他们原来是双胞胎？

秦沛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好像一下子都记起来了。

蒋佑冬还在18班的时候，他们曾每天一起去吃饭，分班考前那段时间，蒋佑冬还给他讲过数学题。

蒋佑冬考进重A班，还是他和李星月一起帮忙搬的桌子，自己怎么会忘记？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蒋佑冬长什么样子了。

宿舍里，蒋夏楠手里还捏着手机，捏得太紧，手机的金属边沿硌着他的手指，有点痛。

他呆坐在桌边，看着墙壁上贴着的成绩单。

哥哥考到重A班以后，除了老师偶尔会提起他，班里的同学已经很少再聊到他了，他几乎没在意过这件事。

他原以为，黎绪对哥哥的忽视是因为跟哥哥不认识，可是秦沛和哥哥熟识，为什么连他也......？

他丧气地垂下头，又有什么资格怪秦沛，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近似憎厌的情绪。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哥哥的吗？他居然还认为妈妈不够关心哥哥，自己又做到多少？

他竟然，连哥哥和自己同天生日都能忘。

他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自己像一个气球被按进水里，心里堵着一块，憋得他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