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瞪大眼睛,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奸诈狡猾的业火痋已经趴在地上抱着笛飞声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情流露得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她慌乱抬眼,手足无措地看向笛飞声,“尊上!她不是——”
她不是他们的孩子!不要被这业火痋迷惑了!
李莲花压下嘴角笑意,出口阻拦故意指摘道:“欸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打孩子呢?——虎毒还不食子呢。”
“李相夷你给我闭嘴!”角丽谯气急败坏,眼前这人一看就是在憋笑的神情让她更为恼火。她急冲冲地上前几步,面向笛飞声,“尊上,你别信他们!他们都是骗子!”
“爹爹——”夭夭抬头仰视笛飞声,失忆的大魔头依旧板着一张脸,在月夜里更显阴郁凶狠。而此刻他眸光沉沉,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于是夭夭猛掐自己一把,又逼出了一把眼泪,委屈又倔强望向他,近乎失魂落魄地问道:“爹爹,你也不相信夭夭吗……”
——这招一定管用。她足智多谋的主上大人都吃这一招。
夜风袭来,带着夭夭身上那股淡淡的无心槐香,风过无痕地拂过在场每一个人的鼻尖。笛飞声低眉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蛊虫恐惧地在他皮肉下蠕动。李莲花用余光看得清清楚楚,狭长的眼睛不禁暗了暗,却又恰到好处地看向了别处。
夭夭吸了吸鼻子,看上去更可怜了。
角丽谯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此刻就把李相夷和这个业火痋千刀万剐,但又碍于笛飞声在场不得不维持住自己端庄大气的形象。
“尊上,”她压着嗓子柔柔弱弱道,“你难道不相信阿谯吗?”
笛飞声沉默半晌,夭夭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澄澈透亮的月光照在她哭花了的脸上,就好像落了满脸的银箔,亮闪闪的。
李莲花不忍。夜半地上凉,夭夭又在出门时赌气地把斗篷甩给了他,此刻身上单薄。他散开了斗篷刚想扶起夭夭给她披上保暖,笛飞声这人见他动作却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拉起夭夭,还莫名其妙十分警觉地盯着他。
李莲花诧异地停住了动作。
“你好像,”笛飞声皱着眉道,“不怀好意。”
李莲花:“……”
他哪不怀好意了?
李莲花抖了抖手上的斗篷,夭夭站起身后打了个喷嚏,然后乖乖站到他面前转身。李莲花把斗篷给小痋虫披上,满脸鄙夷对笛飞声道:“我看你才不怀好意。”
笛飞声死死盯着这两人,无言。
夭夭系好斗篷,李莲花又给她擦了擦脸。小痋虫白白净净一张脸,挂着淡淡红晕,擦净之后在月夜里更为皎洁。
小痋虫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他时,笛飞声总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
莫不是,莫不是真是他对不住自己女儿,在夭夭还小时就扔给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李莲花养着,以至于现在夭夭对自己都有着一丝抵触,对李莲花倒是来者不拒。
“尊上?”见笛飞声发愣,角丽谯心中火急如焚,生怕尊上就这么轻易相信了李相夷的鬼话。
“你不必多言。”笛飞声终于发话道,不过这话听上去如雷贯耳,“角丽谯,不管你我夫妻如何离心,夭夭总是无辜的。”
角丽谯:“……?”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