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32）

见眼前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笛飞声心头怒意更甚，本就凛然的眉间更显锋利。他喘着粗气，整张脸满是得知真相后的青红交加。

李莲花垂眼思索一瞬。笛飞声愤愤从牙缝里吐字：“你骗我。”

“所以你当年输我一招，只是因为你中了毒！”

“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沾沾自喜了十年！李相夷！”

“和我再比一场！”

“……”转回思绪的李莲花揉揉眉心，忽然觉得脑袋疼。虽然这件事他也没想瞒着笛飞声，但眼前这人一根筋的表现着实让他头疼。

“这个，打住打住啊笛盟主。”李莲花赶紧打断他越来越积蓄的愤怒，却不想对方倏然抬手就想去掐他的脖子——

现在的笛飞声对他还是恨意更多。李莲花内心暗暗叹息，果然是不太习惯。

不过他二指一拦，轻轻松松就挡下了。

没了观音垂泪，笛飞声内力恢复不过六成。李莲花不清不淡地“诶”了一声，不过这反而让笛飞声更加恼怒。

“看来这十年，你恢复得不错。”笛飞声收手，难掩青筋。

“还行吧。”李莲花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衣角灰尘，随后就像是唠家常一样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话题：“不过老笛啊，你好端端来这普渡寺干什么？就不怕被人抓去那一百八十八牢？”

笛飞声睥他一眼：“百川院，无人有此实力。”

李莲花：“……”只有六成功力还这么傲。

不过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语气还挺容易就让他想起了当年招摇过市、目无余子的往事。

他尴尬地咳了两声，便道：“那笛盟主也要和在下一起去赏剑大会吗？”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李相夷。”笛飞声凝眉，目光凛冽，像是刀子一样上下审视了他好几眼，“为何百川院时至今日仍然对外宣称你已葬身东海，还要把你的剑拿出来展示，冠冕堂皇地说什么缅怀故人——怎么，你是没脸回去见他们吗？”

李莲花低低笑了两声，道：“笛盟主，看清楚了。”他伸手对着自己一比划，“我，李莲花，不是李相夷。”

晨光温婉，又适宜地吹来了两股清风，卷起李莲花宽大的衣袖。笛飞声这才发现，此刻的李相夷全然没有十年前如利刃般刺人的气场，反而看上去就是个柔柔弱弱的书生。

他狐疑地盯着李莲花，半晌才开口道：“确实不似当年。但这都不重要，把你的少师剑拿回来，和我再比一场。”

“……”李莲花无语，“我说笛盟主啊笛盟主，你这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吗？”

笛飞声抱臂，“我笛飞声此生最大的夙愿就是战胜你，李相夷。”

“……”

“你不拿，我就去把少师给你抢来。”

“……”

“那我就杀了百川院的人。”

“我说笛盟主，你还是先恢复恢复自己的内力吧。”李莲花白他一眼，“就你现在的内力，恐怕还拦不住我几招。”

笛飞声怒目切齿：“李相夷，你是说我不配和你比武！”

李莲花：“……”他哪有这个意思？

眼看着眼前这个大魔头马上就要拔刀砍人，李莲花赶紧适时地结束这个话题：“得得嘚——阿飞啊，你看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一起去百川院看看赏剑大会？”

笛飞声果断道：“不去。”

“挺好玩的。”李莲花劝道。

“你的剑，又不是没看过，花里胡哨，有什么可赏？”

“……”李莲花撇撇嘴，“那我可走了啊。笛盟主，你现在可拦不住我。”

他刚一转身，笛飞声手中的刀一横，直截了当地拦住他的去路。

李莲花微微一笑：“那走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