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21）

果然还是金子好用。

夭夭神气地想。金光闪闪的黄金一亮出来，吓得小贩差点腿软，哆哆嗦嗦地给她拉了一车生肉。

夭夭拉回来的时候，李莲花闻着腥味沉默半晌。偏偏小痋虫还双眼亮晶晶的，就差把“主上夸我”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良久，李莲花窘迫道：“夭夭，我这莲花楼，也存不了这么多生肉啊。”

夭夭浑然不觉，只是望着生肉默默吞咽口水，呆呆地回了句“啊？”

李莲花叹了口气。这业火痋爱生食血肉的毛病，还真是固执。

他心里盘算着，摩挲几下手指，又瞥了眼一直站在他身边低眉顺首的封磬。

封磬也是立刻恭恭敬敬道：“主上若有吩咐，我等……”

李莲花甩袖，打断他表忠心的絮絮叨叨，毫不客气道：“那就先来五十两银子。”

封磬：“……主上请。”

*

带着夭夭去集市上重新采购了一批物资，又婆婆妈妈地教育她不可生食、注意花销等等，李莲花回到莲花楼的时候，已经日沉西山，霞光漫天。

夭夭也听得脑子昏沉。她一路上都摆着哭脸，抱着李莲花的手求主上别再念经啦，夭夭快要被念死啦，夭夭一定会注意的云云……

知她又是左耳进右耳出，李莲花无可奈何地敲敲她的脑袋，说：“刚刚主上说什么来着？”

夭夭张嘴：“主上教育夭夭不能忘记男女之别——”

李莲花：“那你现在呢？”

夭夭吐吐舌头，讪讪收回手，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

明明她以前就这么抱着公主殿下，殿下也没有说她什么嘛……主上真麻烦。

但她又想到了什么，坏笑着拍拍自己腰间的布袋——为了某位画地为牢十年的院主，刚刚从万圣道出来前，她可是和封磬讨要了一点小东西。

好久不回莲花楼，楼内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狐狸精饿得无精打采，见两人回来也只是呜呜两声。

李莲花连连抱歉，这走得仓促，忘了给狐狸精多留点粮食。他赶忙从行囊里掏出几块肉，果不其然狐狸精就又容光焕发地摇着尾巴扑腾起来。

照顾好狐狸精后，李莲花找了扫帚去扫地，夭夭不会干活，但她又不想主上太累，于是只能学着李莲花的样子拿了块抹布，屁股一撅勤勤恳恳地埋头擦地。

不过擦一会儿就气喘呼呼，小脸通红。李莲花挽起袖子，从地上抓起夭夭，丢到一旁的凳子上去。

夭夭嘟嘴，弯身吹走桌上灰尘，一张墨迹干透的纸也随着被吹起，在空中翻了个身。李莲花伸手毫不费力地抓过纸，展开一看，是方大少爷的字迹。

纸上说，他非常欣赏李莲花，奈何时机不允，两人无法共同行走江湖，但他相信江湖路远，有缘自会相见。

还有就是，他这一行，银两不够，顺道借用了李兄之前存放在楼内的几两金子，将来定如数归还。

李莲花撇撇嘴，心想还差点忘了这小屁孩。

他算算日子，笛飞声就快要对一品坟出手了。不过这次墓穴内已经没有了观音垂泪，他还挺想看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头吃瘪的神情。

——但朴锄山一行凶险，方多病又是少年心性，难呐。

李莲花整理完了楼内，便开始给远在朴锄山的方大少爷写信。他提到了土夫子的行话、卫庄酒内的毒、隐藏于人群中的绝顶高手等等。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小宝啊方小宝，你可别被笛飞声一掌拍死在一品坟了。

李莲花埋头写信。夭夭找遍了整座莲花楼——

她之前的金子呢！

淦！

怎么少了！

哪个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