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幸找了家铁匠铺,将图纸交给老板又付了定金才离开,随后带着桃桃和梨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街道人流如织,两旁店肆林立,热热闹闹,熙熙攘攘,沈檀幸忽然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条巷子口,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院落,她远远地瞥了一眼,正打算走。
梨蕊小姐,张大人的家便在这里面。
沈檀幸顿住脚步,不自觉的又望了一眼
沈檀幸我以前没有打扰过张大人母亲吧?
桃桃那倒没有。
沈檀幸暗自松了口气,正抬脚要走,忽然一道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传来几声轻咳,接着走出一个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妇人。
桃桃这位应该就是张大人的母亲了。
沈檀幸沉吟片刻
沈檀幸病了。
梨蕊想来那日遇见,张大人是在给母亲抓药吧。
桃桃这都已经过去几日了,还没好吗?
妇人锁了门朝巷子口走来,沈檀幸带着梨蕊和桃桃躲到一旁,却见妇人朝一间浆洗房走去。
没过多久被人赶了出来,驱赶她的人口中还骂着些什么。
梨蕊皱了皱眉
梨蕊应该是平日里替人浆洗补贴家用的,如今病了被赶出来了。
妇人站在浆洗房外许久,沉沉叹了口气,又只能慢腾腾地往回走。
桃桃她的病很严重吗?
沈檀幸不严重。
桃桃好奇地看向她
桃桃小姐,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
方才妇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观察得一清二楚,症状与她九岁那年生的病一模一样,是被当时外出云游的温沛岁连续喂了两天臭臭的黑团子才好起来的。
不过她觉得并不算难吃,只因那时被关在柴好些天了,实在没别的东西可吃,到了京城再遇温沛岁,他已经将那黑团子研制成糕点了。
温沛岁曾告诉过她,这病虽不常见,但并不难治,只不过吃药那段时间不能胡乱走动;也正是因为这病并不难治,所以有些大夫先前会胡乱开些无利无害的药,或者不告诉病人需要静养,让他们多抓十几天的药,到最后再拿出正确药方扬言“此乃家传秘药”、高价出售并叮嘱不可乱走乱动。
而沈檀幸是被欲要金盆洗手的人贩子夫妇养大的,那对夫妇亏心事干多了夜夜噩梦缠身,一边拜佛烧香,一边将本要卖掉的沈檀幸和礼音留在身边养大,然而本性难改,一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对他们又打又骂、禁足禁食。
沈檀幸病了,她所谓的“养母”带她去了医馆,大夫说病不严重,没等大夫把话说完“养母”拉着她转身就走,回去以后看她蔫巴巴的样子实在不顺眼,操起扫帚追着她打口中边骂她“不过是不想干活才装成这副模样”。
沈檀幸心里明白了几分,吩咐道
沈檀幸你们回府备马车来此处等我。
二人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乖乖回去了。
沈檀幸到一旁买了顶帷帽遮盖容貌——虽然看样子张遮不在家中但还是以防万一,并且不知道姜雪韫对张遮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传到其母耳中、有没有八卦之人拿过姜雪韫的画像到这位母亲面前说三道四。
接着她又随便买了个提盒当药箱。
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