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尤芳吟放到床榻上,正要去给她倒杯水,就被一只手轻轻抓住手腕。
轻到她可以随时挣脱。
她平静地望向榻上之人,待其开口。
尤芳吟多谢。
沈檀幸你不怕了?
尤芳吟摇头,刚开始是怕的,但后来听她的一番话,便知至少是个君子。
沈檀幸我去给你倒杯水。
尤芳吟不用。
她声音听着虚弱至极,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沈檀幸
尤芳吟求你,救我……
沈檀幸挣脱她的手,走到桌前端来一盏茶水与一盘松软的点心
沈檀幸吃了再说。
见尤芳吟还要摇头,她强调了句
沈檀幸不吃不救。
尤芳吟闻言觉得有希望,狼吞虎咽地吃下点心,她已好几天未曾进食,这会儿终于有力气了些,挣扎着榻上爬起,沈檀幸看出她想做什么,温声道
沈檀幸跪了不救。
尤芳吟犹豫了会儿,没敢跪下,只能乞求道
尤芳吟公子可否送我回清远伯府,我,我可以给钱,不过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沈檀幸你先说是如何被送进来的。
尤芳吟低了低头
尤芳吟是,是因为我娘,我娘病得不行了,他们不肯请大夫,也不肯给我钱,所以……
沈檀幸所以你悄悄拿了钱想跟你娘看病?
沈檀幸看出她的难以启齿,特地没有用“偷”字。
尤芳吟是,不过我打算后续挣钱还的,我没想过拿了不还,只是我娘实在病得厉害,但是我被发现了,他们就把我送到这里来,我二姐说,只要我能从这里回去她以后就不会,不会这般待我了。
沈檀幸你当真觉得你回去以后他们会给你留活路吗?
尤芳吟什,什么意思?
沈檀幸微微叹了口气。
把人送到青楼,是何居心昭然若揭,倘若回不去,那就不知得在这里待多久、受多少虐待,倘若回去了,清远伯府真的会承认是一个嫡女派人送她到这种地方吗,会接受一个从青楼逃回来的庶女吗,最多会让人悄无声息抹了脖子保全伯府颜面,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这是把人往死路里逼啊。
她将心中所想悉数告知尤芳吟,后者一听眼眶又红了
尤芳吟那该怎么办?
沈檀幸沉吟片刻
沈檀幸你叫什么名字?
尤芳吟尤芳吟。
沈檀幸你若信得过我……
尤芳吟我信!
现在不信也得信了。
沈檀幸明日是尤府的赏花宴,到时候我会派人打听你母亲的情况,在此之前我会给你安排好住处,只是……
沈檀幸你也要准备好,接受一切结果。
尤芳吟多谢公子!
沈檀幸忽然不动了,尤芳吟疑惑地望向她,却见她慢慢将手覆在一旁的茶盏上,目光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衣柜。
尤芳吟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跳得厉害,但见沈檀幸如此淡定,不由也安定了几分。
衣柜里,剑书侧耳听了听:“是不是没人说话了?”
刀琴:“好像是。”
沈檀幸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推开柜门,沈檀幸举着茶盏,冷不丁和三个人对上眼。
剑书转过身假装很忙:“咳,大人你怎么走错房间了……”
刀琴:“对。”
剑书:“你看,这这这打扰人家了多不好意思。”
刀琴:“对。”
剑书:“快给人家姜姑娘赔个不是吧。”
刀琴:“对。”
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