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鸽子代表的并不一定是和平！

一个非常冷门的知识点：在旧日本帝国时期，鸽子是作为战争的标志存在的。

和欧洲那票精于杀戮的同行们不同，日本人在漫长的幕府时代中喜欢将这些肥肥的，通常情况下显得圆滚滚而且非常可爱的小家伙们视为战争的标志，在明治维新后放飞鸽子的场合也基本上都是与战争有关的重要庆典——比如新战舰下水，比如取得了某一场胜利后的街道游行，或者是欢送某支部队开拔前往前线。

不过在和“鬼畜”们的外交官们打交道的时候，懂得见风使舵的日本人还是会装出一副“鸽子就是和平鸽”的态度，这也让很多对此略有所知的日本人建立起了“欧洲人的鸽子=和平的象征”这么个简单的映射联系，顺道让不少军队里的长官废了大量的脑细胞纠结怎么才能让这些菜鸟明白信鸽和和平鸽其实是两种东西。

万幸的是，如今已经没人会把“信鸽与和平鸽”这两种不同的象征搞混了。

在发现那只飞行速度不太正常的鸽子扑打着翅膀飞向高空之后，日军士兵们不等指挥就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对其进行射击，以求能够将它击落并且阻止它向外传递求援信息。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只鸽子只是个连血条都没有的模型！

换句话说，它就是无敌的。子弹会穿过它的身体，炮弹的破片会穿过它的身躯，就连坚硬的墙壁也别想挡住这只“幽灵鸽”的飞行——你还能对一个因为需要降低CPU负担而没有物理实体，可以随意穿模的动画模型奢求什么呢？

这只鸽子越飞越高，最后融化在了阳光中。徒劳的向空中射击了一波的日军士兵只好无奈地放下手中高举着的步枪，继续向那辆停在原地的坦克发起徒劳无功的冲锋和攻击。

既然敌人的求援信息已经送出，那就在炮火到来之前先消灭面前的敌人吧。

然而事实证明，对方用于覆盖日军的炮火反制来的比他们预料的更快。仅仅几秒过后，炮弹划过天际的声音响起，然后数十发空爆的大口径定时引信榴弹就落到了日军士兵和炮兵们的头顶！

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一般的炮火反制会在信鸽抵达火炮阵地之后的数分钟内到达。算上信鸽飞行的时间，日军理论上会有至少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尝试撬开这个铁罐头的厚重装甲……这不科学！那只鸽子怕是还没飞到炮兵阵地吧？！

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嚎叫，怎么大喊着“这不科学”试图让自己从幻梦中清醒过来，从天而降的9.2英寸（234毫米）重型攻城炮使用的“时间引信空爆榴霰弹”还是将约1700枚细碎的金属珠和大约900到1400枚破片均匀地撒到了以爆炸点为圆心，半径至少二十五米的扩散面积里；而且最要命的不是它所填装的这些破片钢珠能够制造多大一片死亡地狱，是有多少枚这种恐怖的弹药被投入了以坦克为圆心，半径三十米的范围内！

仅仅一瞬间，围在坦克周围三十米内试图用步兵炮和各种爆炸物敲掉坦克的步兵和炮兵们就被裹在了黄色、黑色、灰色和红色混杂的大股烟雾中。破片激射进入地面时带起的黄土，炸药迸裂时散发出的铅灰色硝烟，日军的炸药被引爆时冒出的黑烟，以及无数超音速碎片和弹丸穿透人体时带起的红色血雾充斥了所有人的视线，再次将整片炮兵阵地用烟雾构成的帷幕笼罩了起来。

虽然大英帝国并未给自己的工程学杰作Ordnance BL 9.2-inch howitzer型9.2英寸（234毫米）攻城榴弹炮设计一款专用的对人员空爆霰弹，它专用的时间引信也只是作为毒气弹药的引爆保险而进行设计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懒得做炮击模组的DICE给会放出咕咕的圣沙蒙战地攻击坦克套用这套设定——还记得绝顶表现中“黑贝斯”车组呼叫的炮击增援吗？没错！DICE直接把那个脑洞拿来用啦！

只要你放出了鸽子，双手离开键鼠，就能等着从天而降的那招垂直掌法……啊不，垂直炮法帮你捞掉旁边出现的敌人步兵，在某些巷战地图里这招简直无解！

一枚经过DICE魔改后重达120千克（BL.9.2使用的高爆弹重量为130千克）的“超级霰弹”在偏离坦克不少的位置上炸开了，四下里崩飞的碎片钢珠甚至飞到了一百七十米以外。某一颗幸运的钢珠从战壕上缘擦过，在某位刚刚想探出头来看看前面的炮击是否已经结束的日军士兵佩戴的头盔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并且成功的让这个倒霉蛋打消了这种可能算是送命选项的想法。

一枚又一枚的空爆炮弹落下，人类的技术奇迹所制造的橘黄色烟花在大地之上猛烈地向四处爆发开来，留下一团又一团的铅灰色烟雾和黑色尘埃。向着各个方向溅射的填充物和碎片宛如死神的镰刀，刚开始还能够让烟雾形成的帷幕中诞生一团又一团的红色血云，但是仅仅几轮炮击之后就只能收割到虚无的寂静，与遥遥传来的虚浮炮火声共同构成了代表死亡的回响。

烟尘由灰红色逐渐变成了灰黄，最后在炮火结束后翻滚起了土黄色的烟尘。遮蔽视野的烟尘并没有给看到这一幕的日军士兵带来一丝一毫劫后余生的安心感，反而让他们的精神如同一根根琴弦般紧绷了起来：

炮击区域里的同僚们肯定死光了，这毋庸置疑。不过虽然没有任何一个步兵能在如此恐怖的炮击中存活下来，那辆怪模怪样的坦克呢？

既然敢呼叫如此恐怖的炮击，就说明它一定有自保的手段！

当炮击的声音骤一停息，远处重炮兵们开火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随着寒风传来的时候，刚刚穿上了棉质厚军袄的日军们几乎是第一时间确定了那场几乎能够将心肺震停的猛烈炮击画上了句号——或者一个暂时的休止符——，然后用军靴、哨子和斥骂声催促着刚刚进入战壕的士兵们进入战位，准备进行“反冲击作战”。

一捆捆原本放在后方炮兵阵地上的发射药包被经理部的后勤兵们拿麻绳进行了额外的困扎，变成了最适合携带者抱着走的模样之后被分发给了每条战壕里的某些士兵。另一些人则在试图将刚刚组装完毕的掷弹筒再校正一下，

远处传来了低沉的炮火轰鸣声，一位充当观察手的日军士兵勇敢地将脑袋探出了战壕，然后将长官交给他的望远镜举在眼前看了几眼，就趁着面前的烟雾还没完全消散缩了回去。

“远处的‘鬼船战车’似乎也放出了鸽子，呼叫了炮火急袭。”

他说的没错，一些位置距离自己长官比较远，而且碰巧能借着箱子或者地形踮脚站起来看一眼远处发生了什么的日军士兵已经看到了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辆有着尖尖形状脑袋，除了涂装以外都和刚刚呼叫炮击的那个钢铁怪物造型极其相似的“战车”似乎在冲进远处的日军阵线之后放出了鸽子，然后一枚又一枚恐怖的空爆炮弹落入了他们的阵线，激起新的黄沙与铅色烟尘帷幔时还有无数的血雾溅出，慢慢融化混合进了那片烟幕中。

哀嚎声和惨叫声在某一瞬间几乎盖过了他们身后炮兵阵地开火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归于虚寂。几个士兵开始哆嗦起来，但是在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的长官面前强行镇定了下来，重新握紧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

机枪手们则将九二式重机枪和大正十一式轻机枪默默地最后检查了一遍，然后确认弹盒里或者弹板上装填的子弹中混有燃烧弹和刚刚由军需官弄来的穿甲弹——许多堆积在后方营地里的机枪用钢芯穿甲弹到现在为止甚至还没开箱启封，被成堆的重要军火牢牢地压在了军用运输木箱的最下层。经理部的后勤官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拉出来了三箱穿甲弹和曳光弹，而就这么点弹药还要供附近三个大队使用……

因此每一挺机枪都只有有限的穿甲弹和普通子弹混用。现在机枪手们为自己的伙伴装填上了最最宝贵的穿甲弹药，以防最先钻出烟尘的是那辆该死的恐怖坦克！

两束光穿透已经被寒风稀释了许多的烟尘，在日军阵地上来回扫动。刚刚还在观察外面情况的日军迅速把自己的脑袋缩回了战壕里，然后缓缓抬头，只留了一顶头盔和一双眼睛高于战壕的边缘，便于自己观察情况。

金铁相交的钢铁咆哮声从烟尘中传了出来，那辆能够召唤炮火奇袭的怪物坦克果然没有被击毁！它的剪影透过两束探照灯光经过烟尘时的漫射光线映入了战壕中日军士兵的眼里，隆隆作响的履带声简直是轧在日军士兵的心头！

最先探出烟尘边缘的是一门短管的75毫米火炮，然后这辆坦克造型尖锐的头部探出了烟尘，随后造型方正的车体也跃出了烟幕，朝着日军的阵地疾驰而去！

“准备反战车——”

凄厉的叫声只喊到一半就被咻咻声打断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跃出了浓重的烟幕，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了上来！他们中有戴着飞碟盔，手持MODEL10霰弹枪的英军硬汉，也有身着德式M1907式原野灰野战服，端着一挺佩里诺M1908水冷机枪，枪身下方还带着个三脚架的德军猛男！

而间杂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群衣衫褴褛，行进间时不时突然矮身进行瞄准射击，三四人一组交替开火的八路军！虽然他们的战术动作还略显呆板，跃进和相互掩护的时机选择也有待提高，但是在射击准度和装备水平上他们已经不输日军了！

就在此时，刚刚熄灭了探照灯光束的两辆圣沙蒙坦克跃出烟幕，用自己的75毫米火炮为远处阵地中的日军带去了足够亲切的问候……

……

当日军士兵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对方“娴熟”的步坦协同战术所带来的巨大陷阱里，完全无法对对方造成有效威胁的时候，交战双方都已经推进到日军的第三条防线上了。

这条作为75毫米野战炮阵地防线的第三条防线还没来得及挖掘战壕，构筑工事，能够供日军士兵进行防御作战的只有一个个前几天费了吃奶的力气挖出来的散兵坑，而且还是坑爹的卧姿散兵坑。

在被一战男儿们和八路军战士们用堪称“疯狂”的顶配豪华奢侈级别火力从第二道战壕中逼退到这里之后，希望能够防住这道“最后战线”的日军就发现自己面对的坦克不太对劲，似乎只能用75毫米级别的火炮进行有效打击——那些被派上去用发射药包反坦克的“忠诚之蝗国勇士”们用性命作为代价，证明了一战男儿们几乎全员自动或者半自动的火力配置可不是什么为了好看而存在的样子货；而即便步兵侥幸击中了掉在地上的发射药包并且将其引燃爆炸，近在咫尺的敌方坦克“恶鬼战车”也没有被爆炸掀翻，最多是掉了两块漆皮。

除此之外这些体力好到能把水冷重机枪提到面前，用枪上自带的瞄具进行精准全自动射击的家伙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猛，除了让日军的各个编制长官成功回忆起来之前被一战爷们的“壕沟缝隙露头就死”枪法支配的日子以外，还让他们意识到了步坦协同战术的巅峰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坦克轻松加愉快地收割战壕里的步兵，利用在战壕侧壁上爆炸的高爆弹药搞如同噶韭菜一般的溅射伤害疯狂收割人头；下车掩护的步兵则利用手里的自动武器无脑泼水，把试图蹦出来反坦克的人统统打成筛子或者逼回战壕。这种打法光靠只有近距离“反战车”能力的步兵是无解的，那些在弹坑一般的散兵坑里抱着发射药包试图当人肉地雷的傻子们已经用小命证明了这一点，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火炮的打击！

只要口径75毫米，从弹重到初速都足以用来对抗厚重装甲的三八式野战炮开火就行了！可恶，炮兵为什么还没开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传令兵没有跑到炮兵阵地？还是参数没有校正，又或者……

正当一位日军的大队指挥官趴在阵地后方的散兵坑里，躲避到处横飞的子弹、坦克炮弹和各种爆炸物时，他的身后远处传来了剧烈爆炸声。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团蘑菇状的黑云从远处的三八式野战炮阵地上腾起。随后一团橘黄色的火球在他的视野边界闪烁了一下，另一团黑烟也冉冉升了起来。

他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于是这位少佐向前爬了几米，然后看到了此生之中最难忘的景象——

一辆有个小炮塔、长长细细炮管的轻型坦克正在开心的噗噗喘着黑烟，一边前进一边将机炮炮弹倾泻到三八式野战炮的炮兵阵地里！

天啊，有敌人绕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