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在藏书阁内待了整整一天,临近夜幕降临,才施施然走出阁门。
她踏着夜色徐徐归来,进了衍虚天宫后。远远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云观殿,终是没忍住,想在临睡前去看一眼。
夜色深沉,云观殿前一片静谧。月夕站在殿门前怔怔望了一眼。刚想转身,身前却哐地砸下一块瓦片。
她抬眸,往屋檐高处望去,不禁笑出声。
电视剧里应渊拍瓦片的片段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如今原本和应渊一块拍瓦片的颜淡仙子却未曾出现在这里。
想起颜淡至今还未入得衍虚天宫来,便暗自一喜,也许她的到来,有些剧情已经改变。如此是否将来应渊身边的人便可以是她?
月夕面色愉悦,转头对上一脸疑惑望着她的眸子。
她也不解释,不等应渊招呼便自行跃上屋檐,在他身旁坐下。
看了一眼应渊身侧堆满的酒瓶,抬手将一块瓦片扔了下去,也不管扔到了何处。
转身笑问应渊。
“应渊,你说是我扔得远些,还是你扔得远?要不咱俩比比!”
月夕笑意盈盈,眼睛亮晶晶的,满眼期待。
应渊醉意朦胧,眼神迷离。想必现在即便是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明日也不会知晓。
于是月夕便没有了顾及。
径直捡起身旁的瓦片塞进他的手心。
月夕“来,比比,看谁扔得最远,不准用仙术,直接扔。”
应渊看看月夕,又看看手里的瓦片,放下酒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扔了一片出去。
月夕十分捧场。
月夕“好,再来,用力扔,把所有的情绪和不满通通扔出去。”
应渊听得她鼓励,又捡起一块瓦片仍了出去。
月夕“好,我也来扔一块。”
紧接着,整个衍虚天宫便被扔得乒乓作响,也不知是扔到了何处,砸坏了谁的东西!
路人“谁,究竟是谁大半夜在乱扔瓦片?”
不一会便响起了仙侍的怒吼。
月夕仗着仙法深厚,急忙掐了一个隐身诀,将两人的身形隐去。如此,即便动静再大,也无法发现是他们。
月夕“呵呵呵呵………”
月夕笑得腰都弯了。一旁的应渊听闻,竟也弯着嘴笑起来。
见身旁的人笑了,月夕的心也跟着明媚起来。
月夕“快看,我扔到十丈开外了,你扔到哪了?…..”
一整晚,两人都像个傻子一样,不停地笑闹着到处乱扔瓦片。直到扔得精疲力尽,才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屋檐上。
月夕大吼一声。
月夕“应渊,扔得爽不爽?”
迷迷糊糊的应渊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大吼。
“爽………”
月夕“呵呵呵呵………”
她不知道第几次捂着嘴,像看个傻瓜一样看着应渊了。
尽管知道一向严谨肃穆的应渊帝君也有幼稚的一面,可如今亲眼见到,还是一整晚被震撼到了。
月夕无数次边偷偷笑话之余,边唉声叹着气。
月夕“唉,终是被我带歪了…⋯可是怎么这么喜欢啊,真的是爱死了,真想上去亲他几口。”
月夕“啊….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实在是心痒难耐,月夕泛着花痴捧着脸哇哇大叫。
应渊依然有些迷离的眼眸疑惑地瞅着她。
月夕“咳……”
月夕赶紧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月夕“应渊,以后心情不爽了,就来找我扔瓦片,这可比你喝那劳什子酒管用多了。”
玩笑过后,月夕静默了一会又轻轻开口。
月夕“应渊,以后难受了,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会心疼的,记得对自己好一点。”
她一直知道,应渊是这六界最好的神明,心怀大爱,最是重情。
电视剧情里,曾经他用心教导的妙法阁掌事丝旋因爱通敌。他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亲手处决。心里悲痛不已,只能一个人默默背负下一切哀伤。
应渊头一歪,看着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倾身,胸口微微起伏,缓缓靠向月夕。
月夕思绪翻涌,心口亦跟着起伏不定,直直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
忽地,用手捧住他的脸,制止住他倾身靠近的动作。
不能再让他靠近了,否则她会把持不住的。
应渊顺从地止住靠近的身体,眸色幽深地望着她。
月夕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色微凉,一阵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喷嚏。应渊眉心微皱,倾身拉过她的手。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手怎得这般冰凉,可是受伤了?”
月夕怕他看出她指尖滴血的伤口,不禁蜷缩起手指,想要用袖子遮掩住。
应渊却抓着她的手不放,猛地掀起袖子,指尖和手腕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眉心微蹙,微凉的手指划过月夕的衣袖,缓缓探向脉搏。
发现月夕的心脉有一丝受损,虽然不显,但还是被他觉察到。
顿时眉头皱得更深。
月夕急忙抽回手,看着他的神情五味杂陈,喉头泛起几分酸涩。
瓦檐上,应渊看着月夕,眸光深沉。
月夕试探着问他。
月夕“你,酒醒了?”
应渊不答,只是看着她。
清风拂来,她本就松散的发髻随着风散落,头上那唯一的木簪也随之掉下了房檐。
月夕微皱着眉头,看着那掉落的木簪有些懊恼。本就没有多少家当的她,没了上次的发带,再丢了如今的木簪,可就再没有束发的发饰了。
应渊看了一眼那掉下的木簪,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一根簪子,朝她招手。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过来。”
月夕“嗯?………”
月夕有些木呐,楞楞看着应渊。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上次你那发带遗失在我那里,我赠你一只簪子,代它替你挽发。”
月夕“这是,沉花簪?”
月夕瞳孔睁大,瞅着应渊手上的簪子,有些不可思议。
这竟然是剧情里应渊本该送给颜淡的沉花簪…………
月夕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簪子,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月夕“这真的是沉花簪?你,要把它送给我?”
应渊皱着眉头不说话。
她呵呵两声不再追问。
月夕"谢帝君相赠。”
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女主的沉花簪居然要到她手里了!
她紧张地举着双手,便要去接簪子。应渊却微一抬,绕开了她的手。
月夕一怔,急吼吼地瞪着眼珠子问。
月夕"帝君莫不是反悔了不成?"
应渊见她如狼似虎地盯着那簪子,深怕被谁抢去了一般,嘴角不禁抽了抽。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把头伸过来。”
月夕……………
月夕愣了一下,不知所云,迟疑着僵硬地把头伸了过去。
应渊伸手,轻轻垄过她的头发,三千青丝从他的腕中垂落。
而后缓缓挽起一缕缠绕在沉花簪上,为月夕挽了一束发髻。将沉花簪戴好。
夜色撩人,轻柔的手腕拂过发丝,引得人心口怦怦直跳……
月夕脸色发烫,急忙坐直身子,不自然地偷偷瞅了他一眼,轻轻抚上头上的发髻,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口。
月夕抬眸,月光皎洁,今晚的月色美得出奇!
应渊盯着月夕看了一瞬,转头缓缓开口。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我至今看不出你的真身是什么,也不知该送你什么?这是木属性灵簪,不论你是何真身,长期佩戴,都有益身心,助其修行。如今赠你,希望它能护你健康。”
淡淡的语言,犹如羽毛般轻轻划过月夕的心房。不自觉眼眶泛酸,想要滴下泪来。
月夕赶忙转身仰头望向远处的天际,极力不让眼泪滴落!
许久,月夕才沉默着轻轻地说道。
月夕“谢帝君相赠,月夕定会小心珍藏。”
一阵静默无语,应渊却突然语气冷了几分。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
一瞬间,应渊又恢复成了那个高冷、无情的东极青璃应渊帝君!
月夕眼眸沉了沉,一个纵深,跃下了房檐,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末了,直至跃出几步,顿了下,摸摸头上的簪子和发髻,又止住离去的步子,轻声低语。
月夕“应渊,下次再有心事,可以来找我,我会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转身,再没有回头,闪身消失在原地。
应渊看着月夕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屋檐下无数碎裂的瓦片。静默了一瞬也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