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燕王之怒（中）

明月悬挂在天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洒在地面，似铺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楚楚所在的万隆客店距离燕王府所在的定阜街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快马加鞭甚至一刻钟就能到。

恰是二更天，已是宵禁时分，空荡荡的街头只听见马蹄声，更显得深夜寂静。

朱棣策马疾驰了一会儿，天上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顷刻之间就沾湿了衣袖。

朱棣最不耐烦这缠缠绵绵的秋雨，正欲快马加鞭，前方街上忽绕出一对巡逻的锦衣卫来。

“站住！宵禁时分，何人胆敢犯禁？”一个锦衣卫厉声呵斥道。

小平正要取出令牌，谁知那锦衣卫领头的小旗即刻呵斥了属下，跪地行礼道:“可是燕王殿下？”

朱棣点头，勒停了马淡淡开口道:“你认得本王？”

“王爷说笑了，想当年王爷兵不血刃收降北元丞相乃儿不花，班师回朝时，应天城里有多少小娘子争相一睹王爷风采，小人也去凑了个热闹。”那小旗抬眼看着朱棣，又壮着胆子说一句，“哪家姑娘不爱俊俏少年郎，王爷当年不知俘获多少芳心呐。”

想当年俊郎王爷高高骑在马上，引来了多少漂亮姑娘砸来鲜花香帕，那小旗语带艳羡，只恨自己没有此等艳福。

朱棣默然，心道也有那些不知情识趣的小娘子，莫说掷些鲜花香帕了，恨不得躲得自己远远的才好。

那小旗见燕王殿下面露不虞，不敢再啰嗦，忙起身喝令手下让出道来，恭敬道:“不知是王爷出行，还望王爷恕罪。”

朱棣略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扬鞭策马而去。

待到了万隆客店，朱棣站在楼下，定定站了许久， 月色溶溶浸窗，窗纸上投下两道缠绕的人影儿，那一瞬，朱棣只觉一股血气涌上头顶。

三两步上了楼，朱棣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他的身体紧绷，身侧的手握成拳，指关节凸显出明显的白色，面色阴沉地似能滴出水来，他脑中忽然闪出那小旗的话来，“哪家姑娘不爱俊俏少年郎？”

“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间一脚踹开，屋内楚楚和朱允炆不约而同地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处，面色阴郁，周身散发着冷戾气息的朱棣。

朱允炆最先反应过来，他忙起身过去打招呼，“四叔，您来了，我正和师姐聊天呢，师姐懂得真多，她……”

“夜深了，你做侄子的待在小婶儿的房内，你的书都白读了吗？”朱棣凉凉开口，声线不带一丝温度。

“我，哦，四叔不要误会，是皇爷爷要我来问问师姐愿不愿进宫做……”朱允炆结结巴巴地解释。

“长孙殿下，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解释。”楚楚未抬头，出言打断他。

朱允炆看了看朱棣又看了看楚楚，见两人面上皆是寒意笼罩，屋内气氛极其压抑，他不敢再言语，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朱棣脚步极重地走到楚楚面前，冷冷暼了一眼面前摆放的棋盘和热茶，脸色黑沉了下来，“本王还真以为你是不愿做只金丝雀，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来魏国公府也好，燕王府也好，在你眼里都只是座小庙，怎么，又傍上了皇长孙这棵大树？柳如眉，你如何自圆其说？”

楚楚一把打掉按在她肩上的手，声音透着一股清寒之意，“我和朱允炆之间，无关情爱，因为不爱，所以自在；因为不爱，所以不计较。”

“你……”朱棣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带着隐隐的欢愉，隐隐的期待，“既然有情，那你为何不肯随我回府？”

“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我要的是唯一。若你能做到，我自会倾心相待。除此之外，别无妥协！”

沉寂，长久的沉寂。

楚楚知道这就是朱棣的答案，他做不到，可他却也不愿意放手。

“我已答应朱允炆要进宫做大内侍卫总管了。”

朱棣猛的抬头，狭长的眼眸里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为了躲他，她竟然不惜将自己置身险境，以命相博，只为了能躲开他，果然是煞费苦心。

楚楚看着面前难掩震惊的男人，这是个极其强势霸道的男人，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尽法子得到。如今他还愿意给自己时间考虑，一旦耐心耗尽，他一定会强行抓自己回去，再想逃出来就没有可能了。堂堂燕王，要抓一个侍妾容易，可要抓一个朝廷命官，还是日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的朝廷命官，那就不容易了。

朱棣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他冷笑一声，咬牙道:“你果然好得很！”

他一把将她扯到怀里，附在她耳边，恨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天旋地转间，楚楚已被他扔到了塌上，虽然被褥柔软，却仍旧摔得她眼冒金星。他拦腰抱住想要自榻上逃跑的她，裂帛声响起，胸襟处的梅花盘扣粒粒散开，半露出两团雪盈盈的软玉来。

楚楚慌忙抬眸，又急又怒，“朱棣，别逼我恨你！”

“恨就恨吧，好歹也在你心里，总好过眼睁睁看你被别的男人惦记！”朱棣已被愤怒和嫉恨冲昏了头脑，再顾不得旁的。

***************************************略带薄茧的大手缓缓抚了上去，心里喟叹一声，这妇人当真一身冰肌玉骨，雪滑无比，略微一碰，触手就是一片凉意。

“不，不行……”

朱棣这时，哪有楚楚说话的份呢？他伸手扯落锦帐旁的绸带，反剪了那女人双手到背后，用绸带捆了起来，一件一件bo开那女人的衣衫，月光下露出一身莹莹白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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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房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房内的声yin却一直没有停歇，湖蓝色弹珠惟帐微微抖动，像是湖面荡开来的一圈圈涟漪，不知疲倦，不知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