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做戏

这几日府里的下人们似乎非常忙碌，就连一向安静的她这里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而朱棣却恰恰相反，从前忙起来三五日不见人，如今却是一日两三趟地过来，有时候坐下来喝杯茶，有时候只是长久地看着她不说话。

楚楚捧着卷书，不知是第几次碰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他，道:“你的王妃和孩子们要来了？”

朱棣一惊，抿了抿唇角，蹙紧眉头道:“谁告诉你的？”

楚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你脸上的神情，还有这几日反常的举动，都告诉我他们要来了。”

“今日晚间就到，”朱棣起身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道:“有时候真希望你若是能笨一点就好了，如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怀里人长久没有说话，朱棣突然觉得紧张起来，他紧紧抱住那瘦弱的身躯，轻声说道:“如眉，是我欺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

话未说完，楚楚已是狠狠地咬在他的肩头上。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身上的肌肉有片刻的紧致，可随即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任她发狠地咬着自己。夏季的衣衫单薄，血渍很快在他的肩头晕染开来。朱棣却一动不动，只安静地揽着楚楚，一字一句说道:“如眉，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出气都随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这辈子我慢慢补偿你。”

他这句话一说，楚楚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尽了，再无力咬下去。她终于缓缓松了口，却将头埋在朱棣的肩头闷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极闷，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只带出微微的震动，透过胸膛传到他的心上，如同钝刀一般割了上去。他低下头，用下颌轻轻蹭着楚楚的头发，只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如眉，别哭了，我听了心里难受……”

楚楚哭了许久才慢慢停下，片刻后才哑声说道:“朱棣，你对不起我，你这辈子都对不起我。”

朱棣怔仲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心头涌上了一阵狂喜，他猛地从怀里拉出楚楚，发誓般郑重说道:“如眉，朱棣此生绝不负你！”

他的目光里似乎燃了火，楚楚被那份炙热迫得几欲转身而逃，强忍着才没把视线挪开，逼着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朱棣，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你再敢骗我一句，我一定杀了你。”

“好！”朱棣应了一声，喜悦之下便倾身过去吻楚楚的唇。楚楚用力向后躲避，心内大急，“朱棣，你又发什么疯？我身上还疼着！”

朱棣大笑着，到底在那粉嫩的唇上啄了一口，抱住她，心满意足地说道:“如眉，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喜欢得我自己都开始害怕。”

楚楚心中一震，旋即低下了头，半晌才轻声说道:“朱棣，我不想见你的王妃和孩子们。”

朱棣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拥住她，道:“好，我不让你们见面就是。”

楚楚闻言咬了咬唇瓣，轻声问朱棣道:“我是不是乖张又不讲理，让你很是为难对不对？嬷嬷说我该去给王妃见礼的。”

朱棣笑了笑，柔声道:“我喜欢，不管你怎样都是我的如眉，我都喜欢。”

楚楚垂目沉默片刻，才又抬眸看他，红了眼圈道:“没关系，我今日去见王妃，听小平说她人很好，温婉贤淑，就连皇后娘娘都夸赞她呢，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不会再给你添乱的。”

“如眉……”朱棣心疼地唤着她的名字，却不知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楚楚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的，嬷嬷经常说只要我守着规矩，对上尊敬主母，恪守本分，将来的日子就不会难过的。”顿了顿，她又道:“王妃知道我们的事儿吗？她不会恼了我吧？”

朱棣压下心中的酸痛，只浅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不会，妙云贤淑大度，是个能容得下人的，纵使她恼了我，也不会恼你的。”

楚楚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冲着朱棣顽皮一笑:“恼你也是活该，回头我就帮王妃整治你这个负心汉。”

朱棣却有些笑不下去，静静看了楚楚半晌，轻声说道:“如眉，你无需如此，你若不想见便不见，没人能勉强你，我以后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

楚楚一直低垂着头，虽未言语，却有泪珠从腮边无声滑落。便是她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是在与朱棣做戏，可这戏演着演着，却让她不自觉入戏渐深。面前这男子，曾是她心心念念之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这样痴情，却不肯娶她为妻，只叫她伴在身边为妾，叫她去做人人都看不起的小妇。

朱棣默默起身，走到楚楚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楚楚擦了擦眼泪，轻轻推了推他道:“不是晚上就到了吗？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忙，别耗在这里了，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晚间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了。”

朱棣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

楚楚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朱棣扬眉笑道:“在看什么？”

楚楚笑了笑，又左右看看无人，便轻快地跑了过来，跳起来凑到他唇上亲了一口，红着脸笑道:“晚上不许吃得太饱了，必须给我留半个肚子，等宴席散了再来找我，我等着你。”

她说完便要跑，却被朱棣一把扯了回来。他低下头狠狠吻了她一口，才低声应道:“好，你乖乖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