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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城南下

宛江湖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莲花形状的舞台,从远处望过去就如同是一朵盛开的荷花,静静地躺在湖中央。

  湖的岸边站着一行人,个个身着华贵的衣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路过的行人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又是富家公子小姐举行的宴会。

  “张兄,台子在湖上,我们不会是坐船靠近吧?”一位公子拍了拍了一下张未秋的肩。

  “张公子,这路人来来往往的,好不方便。”李家的小姐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张未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各位请放心,我张某安排事情肯定周到。待会请各位搭坐小船靠近舞台。等到宴会正式开始时,我的人会让路人绕路或者找其他的路径,绝对不会打扰到我们。那么,现在请各位搭船吧。”

  张未秋安排的船小巧精致,一艘船可以坐下两个人,船上也准备了可口的甜点和上好的茶水酒水。在水上举行的宴会从来没有过,所以各家公子小姐都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诶,未秋还真厉害。每次的宴会都会出乎意料。”君池木看着湖上的景色不禁佩服着。

  “你要是喜欢,在临都我们也可以试试。”常言替小公子倒了一杯茶。

  “算了算了,临都太冷了。我还是喜欢礼川的气候。暖暖的,很舒服。”

  “但是呢,礼川又没有临都那般好看的雪景。”

  “那你到底是喜欢礼川还是临都啊?”

  “都喜欢。反正我没事,我可以两地随便跑。”君池木将一个栗子酥塞进了嘴里。

  小船慢慢地靠近了莲花台,在台子前面一字排好。

  舞台上的舞姬和乐师早就等候着。张未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站在船头,高高举起酒杯:“这次的宴席正式开始,张某先干为敬!”

  随后,公子小姐也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君池木刚想把杯中的酒喝完,就被常言夺走换成了茶水。小公子不满地看着他,但是罪魁祸首只是淡淡将酒喝了下去,“酒多易伤身。”

  “以前也没看你管我喝酒。”

  音乐响起,西域的舞姬随着韵律扭起了水蛇腰,舞步轻盈,身姿摇曳。深红色的舞服衬得她们肌肤如玉,媚眼如丝。红色的衣纱随风飘动,就像是有火红的蝴蝶在莲花上翩翩起舞。

  站在正中央的一位舞姬,大胆地向在座的公子抛着媚眼,舞姿极其地妖娆,尤其是对常言。

  “哟,你还挺受舞姬欢迎嘛。”君池木斜眼看着常言。

  “是吗?”常言淡淡地笑了一下。

  音乐停止,各位舞姬缓缓地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深邃精美的五官让在座的公子都春心荡漾。刚才那位胆大的舞姬悄悄地松开了手,面纱就被风吹到了空中。

  在座的公子都期待着美人的面纱能够被风送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一品芳香。然而,面纱却轻盈盈地落在了常言的脚边。

  常言:“……”

  “还说不受欢迎?!这不,人家都把东西送到你旁边了。”君池木酸溜溜地说道。

  “真是冤枉啊。”常言说着看了眼那位舞姬,舞姬注意到后向他送了一个飞吻,而常言只是笑了笑,而后他又感觉到不知从哪里来的杀意,自己的颈后凉飕飕的。

  君池木立刻就火大了,用力拍了下桌子,力道大到小船都微微震了震。

  “哟,君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在场的公子小姐除了未秋没有人知道他和常言的关系,以为两人是好朋友,所以都奇怪小公子怎么突然生气了。

  “诶呀,君公子不会是气自己没有得到面纱吧?无妨,君公子如果喜欢,我待会可以带你去个好地方。哪里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孙公子话音刚落便注意到常言冷眼盯着自己,仿佛在警告着自己。孙公子不禁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君池木碍于大家都在,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无妨无妨,只是突然想到不愉快的事情。抱歉,扰了各位的兴致。我们继续看表演吧。”说着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全喝下去。

  常言知道自己理亏,但是又没办法。自己也是在没想到珂族的公主居然在这当舞姬啊。

  早些时候自己还在守边塞的时候,为了保证边境的安全和两地的友好,和西域打交道是在所难免的。

  有次和珂族一起共赏晚宴结识了珂族的五公主——达迪。这位五公主因为是王后晚年得到的宝贝,所以王上很是疼爱。

  “呀,你们中原也有长得怎么好看的人?!刚好我缺个驸马,你来当怎么样?”初遇达迪时她说的话确实让常言惊讶到了,还没来的及反应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将她搂在了怀里,眼里满是威胁地看着自己。

  “哈哈哈,烈尔你太紧张了。我在和殿下开玩笑呢。”达迪整个人都倚在少年的身上,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然后抬头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少年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将达迪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常言,冷声道:“刚才,多有得罪了。”

  不知不觉中,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天边早就染上了一抹橘调,每艘小船也朝着岸边慢慢移动。

  到岸的时候,君池木一言不发地上了岸,把常言丢在了后面。

  常言刚想追上去的时候便看见披着大氅的达迪在不远处悄悄地朝他招手,身后还有一位男子。

  “五公主,好久不见啊。”常言走过去向她行了一个礼。

  “诶呀,还真是五殿下呢。刚刚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怎么样殿下,我的舞姿不错吧?”达迪突然皱了皱眉头,拍了一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烈尔,轻点。你弄疼我了。”

  烈尔一声不发,只是搂紧了怀里的人儿。

  “公主的舞姿当然是美妙的。不知公主怎么会在此处?”

  “我啊嫌宫里太无聊了,所以就和烈尔悄悄地跑出来了,来中原玩玩。刚好前段时间有户人家在找西域的舞姬,我就来凑个热闹。”

  “那不知公主现在可有时间?”常言笑说道。

  “有事找我?让我猜猜,是和你一同乘船的小公子吗?”达迪扬起了嘴角。

  “正是。我家小公子脾气乖戾,还劳烦公主能帮我解释一下。”

  达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瞪大了双眼:“天呐天呐,刚才我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五殿下真的会求人?!烈尔,我不是在做梦吧?”

  烈尔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了:“没有,他确实在请你帮忙。”

  “你和那位小公子关系不一般吧?刚才我的面纱飘到你那,那小公子脸可黑了,你都不敢动。”

  “让公主见笑了。”

  达迪挥了挥手道:“无事,是我的问题。放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多谢公主。另外,由于一些原因,我家小公子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唤我长阑。还劳烦公主替我保密。”

  达迪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诶呦,我的小公子啊,你可少喝点吧!”张未秋一把夺过君池木手中的酒壶。

  “怎么?你也要管我喝酒?”

  “呵,我可不敢,但你也不能酗酒啊。而且,这可都是我家珍藏已久的宝贝。”

  张未秋看着小公子有些泛红的眼角,叹了口气:“我说啊,你既然怎么生气,自己干嘛不去问问他?万一是误会呢?”

  “我才不去!管不好自己的眼睛的话,那就该把它挖了!”

  “你舍得?”熟悉的声音传入君池木的耳朵里。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应该被“挖了眼睛”的人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人。

  “你好呀,小公子。”达迪笑眯眯地看着君池木。

  常言对张未秋使了一个眼色,张未秋立刻心领神会,一溜烟地跑了。

  “好啊长阑,你居然把人还带到我跟前!”君池木将酒杯直接扔向常言,但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达迪走过去弯腰环住君池木的脖子,身上的幽幽馨香萦绕在小公子四周,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红了脸,“小公子脾气怎么这么大啊?误会,都是误会。”

  黑着脸的二人组立刻将两人拉开,君池木被常言圈进怀里,而烈尔搂住达迪的肩。

  “我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达迪,是珂族的公主,早几年认识的五…额长阑。这位是我的驸马”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烈尔

  君池木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公主?你在开玩笑吧?”

  “池木,以前我去西域那边经商的时候认识公主殿下,没在开玩笑。”

  达迪见君池木还是不太相信,直接吻了一下烈尔,然后笑说道:“我的身份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呢,他是我的人你应该相信了吧?刚刚是我的问题,但是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我这性格是被惯出来的,只是想逗逗长公子。多有得罪了。”

  烈尔看达迪也解释完了,难得开了口:“既然都解释完了,那我就先带达迪走了。我得带她会珂族了,这次偷出来时间很长了。再会。”说着牵着达迪便离开了。而公主殿下还不忘送给君池木一个香吻,“小公子,他很珍惜你哦,有缘再见。”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君池木来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一个公主了,一个驸马了?

  “池木,对不起。”常言在君池木的旁边坐了下来。

  小公子双手环胸,冷冷地问:“哪错了?”

  “不应该瞒你,不应该在宴会上看了眼五公主。但是……”常言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你放心,你对我而言,总是不一样的。”

  君池木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很熟悉,但是总感觉和以前变得不一样的了,眼里的情愫有爱慕但是又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歉意。

  “长阑,我总感觉,你变了。”

  常言低笑了一声,缠绵的笑音在君池木的心里重重地敲了一下,心脏似乎漏了一拍。

  “是吗?”常言轻吻了一下君池木的手,低声呢喃道:“或许吧。但是,我想离你更近点。”

  种子一旦被埋下,有了爱意的滋养,便会疯狂地滋长。埋藏在常言心里的名为爱的种子,不知何时在慢慢地侵蚀他的四肢百骸,驱使着他不断靠近自己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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