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留宿.

　　“够了！”

　　月长老呵斥到，“老执刃与少主灵前闹得这般让人不得安息！如今万事以宫门为先，执刃与少主不幸遇害，宫门上下哀恸，现应全力安排丧仪之事，尽早恢复宫门秩序，怎可自乱阵脚让外敌有机发难。其余之事都等尚角回来再说！”

　　这话说罢，宫远徵无话可说，只得离开前狠狠瞪了一眼宫子羽。

　　白色的灯笼悬挂在宫门各处飞檐亭角，惨白的灯光让整个宫门显得更加森然瘆人。

　　宫子羽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她耳边，方才的话只是一时气话，但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宫远徵看着漫天的飞雪，他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他知道她素来最在意爹娘，宫子羽竟敢拿无锋来这般折辱她死去的爹娘……

　　掌心被指尖嵌入变得血肉模糊，血顺着衣袖一滴一滴的落下。她似乎忘记了疼痛，自然有些时候恶语伤人的痛远比身体的痛要来的强烈。

　　“姐姐，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们回去包扎吧。下了雪，你的手不能沾水。”他三步并作两步，小心拉过她的手快步向徵宫去。

　　下人早早生了炭火在屋内，进屋的一瞬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白色衣袖被掌心的血染红了一片，他再小心的处理，可当药粉撒上去的一刻，她还是疼的难受。

　　“哥哥说流血可以告诉别人你的身体受伤了，而流泪可以告诉别人你的心受伤了。”

　　他将人纳入怀中，语气极尽温柔道：“所以姐姐可以哭，不用伪装自己。告诉我……好吗。”

　　她哭的极伤心，从入宫门时宫远徵只见过林郗音哭过一回，还是那日宫子羽执意不肯将新娘全部处死。只是这回大约是难过至极，想家，想爹爹，想娘亲……

　　宫远徵的娘亲走得早，他对娘亲的印象几乎快要消磨。但幼时偶尔会想念爹爹，虽然爹爹平日里对他管教甚严，但总归有爹爹在他便不是野孩子。

　　后来爹爹死了，每次想爹爹的时候，都有哥哥在旁陪自己。可是姐姐呢，她孤身一人在这宫门，想家想亲人时只能自己偷偷抹着眼泪。

　　“姐姐有我，有哥哥，不会孤单的。从前徵宫只有我一个人，以后徵宫有我还有姐姐，还会有……”

　　我们的孩子……

　　那话他未说出口，甚至他都不知会不会有那一日。不过即便没有那一日，有哥哥和阿音姐姐在，我们便是一家人。

　　他进来前吩咐人点了安神的香药，今夜这般一闹他怕她忧思过度睡不好。只是现在看来，不知是香药的作用还是姐姐哭累了，竟也沉沉睡去。

　　灭了烛火，宫远徵小心替她脱去鞋袜，将被子盖上。“原以为这世间大多数女子都会对哥哥一见钟情，如此看来姐姐还真是不同。”

　　林郗音睡觉并不老实，与寻常大家闺秀甚是不一般。宫远徵刚给她手缠上细布，她转身一手便搭了上来。

　　“这可是姐姐主动留我睡觉的……”

　　他拉下床边的床幔，有些欢喜的躺在她身侧。可哥哥说他还小即便是姐姐也不能共处一室……可是是姐姐留他下来的，哥哥也不在，大抵是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