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老稳妥?你看看他哪里像稳妥的样子。
月长老视线稍向下移,一时语塞。
宫子羽正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纵容对他再是百般疼爱,他如今也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夸赞几句。
良久,他才缓缓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缓和。
月长老只是事不逢时罢了。
花长老不免冷哼一声。
不逢时?都是借口,平日便如此怠慢,若真当上执刃,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其实在他心里,继位者有更合适的人选,奈何不在宫门之中。
殿内一时冷寂,一直沉默的雪长老无奈摇了摇头。
雪长老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刺字才最为关键,若在耽误下去,只怕……
历代执刃背部都刻有一段经文,那是身为宫门执刃需要背负的责任。
那些刻字深至皮下,全靠气血维持显形,闭气之后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便会消失。
如今,已然只剩下一半的时间。
此话一出,花长老火气又上来了,怒拍桌案。
花长老我也知道,可你看看他……
连意识都没有,难道要不清不楚地便将执刃之位过继吗?!
长老院路远,沿途青石铺地,曲径通幽。
此刻宫远徵正和盼兮疾步赶去。
前往议事厅的途中,本该冷寂的夜晚,却陆续看见一众仆人小厮穿着白色丧服拿着丧具奔走忙碌,均是行色匆忙,面如死灰。
盼兮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惊慌的看向宫远徵。
盼兮看来消息是真的!
宫远徵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一双牙咬的咯吱作响。
宫远徵凭什么?他做梦!
自方才听见下人打探来的消息后,他的面色就没好过。
盼兮耳边不由回响起下人的话。
侍卫执刃和少主同时身亡,长老们决议让宫子羽继位。
她不知是何种心情,先是替执刃惋惜,觉着他武功盖世,死得实在太过蹊跷,须臾,他又觉得,有些愤意难平。
为何会是宫子羽!
明明之前,执刃就立下了文书,只是还未寻得机会昭示宫门。
该继位,也是宫尚角才是!
即便抛开所有,又有谁会比他更能胜任这个位置!
在不知不觉中,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
议事厅内,三位长老还在愁眉不展,犹豫不定。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动静惊扰。
高台上,三位长老正端坐在上,目带威严的光芒,俯视着来人。
以往最为严肃的花长老,平日最为憎恶擅闯之人,此刻看见宫远徵,他却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
饶是平日较为和睦的月长老最先呵斥出声。
月长老远徵,不得传召,你来干什么?
宫远徵冷眼推开拦在跟前的金繁,一步步踏进议事厅。
他抬起目光,脸上依然是桀骜的表情。
宫远徵我不同意让宫子羽继位执刃!
雪长老放肆!
彼时容不得他反对,因为这是宫门的家规。
月长老也怒呵。
月长老宫远徵,你没资格过问此事,此事也不需经过你的同意。
宫远徵仿佛听不见二人的话,嗓音阔亮。
宫远徵我哥哥宫尚角才应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雪长老不由皱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
雪长老初代宫门执刃早定下两条家规:其一,宫门不可一日无主,执刃一旦身亡,便由继承人第一时间继位;
雪长老其二,如若执刃和继承人同时身亡,则必须即刻启动缺席继承。宫尚角不在宫门,按照祖宗规矩,符合条件继承者,只有宫子羽。
宫远徵欲怒再辩。
宫远徵可是他不配……
月长老够了。
月长老忽然提高音量,脸上怒意更为明显。
月长老老执刃和少主这么多年忧思劳顿,万事都以宫门为先,此番不幸遇害,宫门上下皆为哀痛。现应全力安排丧仪之事,尽快恢复宫门秩序,而不是自乱阵脚,让外敌伺机发难!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
此言一出,宫远徵一怔,纵然满脸不服,也无话可说。
花长老至始至终都是沉默。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要告一段落时,一直当做隐形人的盼兮目光坚定不移的站了出来。
盼兮敢问长老,何为自乱阵脚?又如何会导致外敌肆意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