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繁我没看,再说了谁露脸了?能看到什么……
盼兮遥遥看了一眼,确实啥也看不到。
新娘们双手置于膝上,盖头遮挡住脸,只得见花穗随着行船轻轻摇晃。
对于宫紫商的出现,宫子羽不算太意外,只是没想到盼兮也会跟来。
他拉着盼兮往旁走了点,避开后方的嘈杂。
感觉到掌中的温凉,他微微一愣,烫似的缩回手,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宫子羽出门也不拿个手炉。
他说着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在盼兮身上,他身量高,斗篷又宽又大,显得她小巧了许多。
盼兮没来得及,而且也没那么冷。
她推搡了几下,没能拒绝。
她和宫子羽同样怕冷,但相比较起来,她更胜一筹,只要冷风不灌进脖子,她便觉着还能承受。
此刻新娘们靠了岸,等候在旁的侍女徐徐上前伸手,牵着她们下船,整齐地排着队列。
四周原本一片喧哗嬉闹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队列前头的新娘蓦地停下脚步,其他新娘也跟着站在了石阶上。
宫家大门就在前方,却紧紧关闭,丝毫没有迎亲的迹象。
突然的静默让宫子羽和盼兮的目光朝下看去。
新娘们伸手掀起盖头,花穗轻轻拂过她的脸庞,一张张如花朵般娇艳的脸庞顷刻间被恐惧的神色取代。
.啊~
新娘们的眼里涌起害怕的泪水,尖叫声引起了骚动。
同宫紫商争辩的金繁听闻动静,忙跑了过来,宫紫商紧随其后,一脸震惊。
宫紫商不是迎娶新娘吗?这是干什么?
思忖间,她很快猜出目的。
宫紫商难道就因为一个无锋?
她对上金繁严肃的神情,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吓得她忙捂住嘴。
寒风自江面刮来,吹得众人发髻散乱。
周围站满了披坚执锐的侍卫,无数涂抹了剧毒的弓箭拉了满弦,瞄准着新娘。
宫子羽看着被箭矢包围的新娘,眉头紧蹙。
宫子羽执刃当真要……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突然一声惨叫,一个新娘应声倒地。
盼兮不由捂住唇,制住脱口的惊声,后退几步。
惊吓之后,她的脸苍白而生动,眼睫微微颤动,在月色下显得脆弱易折。
宫子羽俯视着,远远听见弓弦拉动的声音中夹杂着女子凄厉的惨叫。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陆续倒下,纷纷跌在石阶上。
宫子羽一双眼被风吹红,他蒙住盼兮的眼睛将她背转过去。
宫子羽快回角宫去。
他带着盼兮疾走几步,呼吸略微急促,回头道。
宫子羽金繁,去打探一下。
金繁是。
宫紫商提着裙摆跟上。
宫紫商我也去。
冷风嗖嗖吹个不停,盼兮被宫子羽紧紧护着,耳边是金繁若有若无的声音。
金繁不行,你回商宫……
阴云密布在低空,萧瑟的冷风满是刺骨灼伤。
看着竟像是又要下雪了。
看来,当真要变天了!
——
夜幕中,山谷雾色弥漫,精致的铜灯零星高悬,掩映于浓郁树影中的飞檐尖角下。
宫子羽将盼兮送回角宫,刚出院门,便见金繁赶来。
他焦急询问。
宫子羽打探到了吗?
金繁迟疑地点点头。
金繁没死。
金繁不过,执刃要给新娘用毒。
宫子羽皱眉思考一瞬,若有所悟。
宫子羽宫远徵的毒?
金繁无声点头。
如果真是宫远徵的毒,那就有办法查出刺客是谁了。
可是……
宫子羽不行,不能这样。
想到宫远徵,宫子羽不免磨了磨后槽牙。
金繁执刃没将新娘全部处死,这个办法已经减少伤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宫子羽顿了顿,压低声音。
宫子羽你还记得去年父亲禁足我一个月时,我们发现的那条废弃暗道吗?
金繁面色大变。
金繁你想干什么?
宫子羽没回答,只是狡黠地朝他一笑。
寓意很明。
金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金繁你疯了?
然而,宫子羽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他都决定孤注一掷,冒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