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场雪,在深夜纷纷扬扬下了起来,一夜之间,入眼皆是一片雪白。
侍女推门而入,轻盈走到已经快熄灭的火盆前,添了新炭。
在回头,盼兮已经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
侍女有些惶恐。
侍女是奴婢吵醒姑娘了?
盼兮没有。
盼兮摇摇头,似觉今日格外的冷些,拢紧衣襟。
盼兮什么时辰了?
侍女辰时。
侍女说着推开窗,支起窗撑。
青灰色的天空,零星的雪花飘进窗户。
便是雪天,笼罩着阴云,飘着细雪,也是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她一起身,陆陆续续的侍女走了进来,替其梳妆。
盼兮坐在梳妆台前。
盼兮宫门要选择的新娘,是不是家世都很好?
侍女不是的,宫门选择新娘,和一般选亲的标准有所不同。
侍女江湖门派,一般都是强强联姻,以此拓展江湖中的势力。
侍女而宫氏选亲并不贪图女方的江湖势力,对宫家来说,任何门派都看不上。
盼兮有些疑惑,朝镜中抬眸。
盼兮那宫门看重什么?
至此,侍女相视一眼,有些报羞。
侍女因山谷毒瘴原因,宫氏家族向来人丁稀少,香火不旺。
短短几字,点到为止。
盼兮豁然开朗。
原来是看重子嗣。
待梳妆好,侍女递过来一杯热茶,盼兮捧着冒白气的热茶,站在窗前看雪。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院。
盼兮尚角起了吗?
昨日听闻新娘中有无锋刺客,还不知该如何解决。
侍女回姑娘,角公子昨夜连夜便出了山谷,至时未归。
盼兮微微敛眉。
出去了?!
难道新娘中当真有无锋刺客。
不过也能理解,既然知晓这一消息,无论真假,宫门都会探查一番。
她抬头看向天幕,一头浓密黑直的头发披散在清晨的逆光里。
过了会儿,她转问。
盼兮远徵呢?
侍女今日徵少爷一早便去了医馆。
盼兮沉寂了一瞬,便让侍女替自己披上狐氅,朝医馆而去。
她幽幽走过蜿蜒的木桥。
忽然有人屈指弹出一枚石子,打在盼兮脚下。
她随即脚步一滞,朝西厢看去。
宫远徵朝她勾了勾手指。
盼兮你在干嘛?
她一进门,便见熬煮在炉上的一锅药。
在见宫远徵的手上戴着一副细密银丝编制的手套,便知他在制毒。
宫远徵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噙着一抹笑意。
宫远徵哥哥说无锋为了这场战,等得太久了,宫门自然要奉上一番诚意。
他说话时慢声细语,但面对无锋时,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单看他彼时制的剧毒便知。
他小心翼翼地把煎煮好的黑色汤药倒在碗中的滤纸上。
盼兮看着面前淅淅沥沥渗透进碗里的黑色汤药,清苦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这毒液,可一滴封喉。
她微微一顿。
盼兮所以新娘中当真有无锋的刺客?那昨日的消息,那个人是从何而来?
宫远徵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宫远徵微微一笑,头也不抬。
宫远徵山谷地貌奇险,易守难攻,即便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宫门也不会放松戒备。
宫远徵毕竟这是十年来,唯一能够让外人入山谷的机会,无锋岂会错过?
此话不假,这点盼兮很清楚。
宫门内部遍布岗哨暗堡,机关暗道四通八达,且常年森严戒备,昼夜换岗,从不间断,族外之人难以进入。
无锋刺客要想进入山谷,此番绝对是绝佳的机会。
宫远徵说着想起什么,表情不由有些玩味。
宫远徵也只有宫子羽那个废物,才需要别人告知。
宫远徵素来看不惯宫子羽,一有机会便无情嘲讽。
盼兮早就习惯了,也不同他争执。
盼兮那昨日带回消息的那个人呢?
宫远徵死了。
被送进医馆不久,那人便重伤不治,气绝身亡了。
闻言,盼兮神色思量。
那他所说的话,便无从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