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药香飘荡在屋内,书架与药架错落有致。
你知道这个地方,中毒的那天就是来的这里,现在你更清楚了一些,这儿应该算是宫远徵的“工作场所”。
你好奇地走向书架,打量上面的藏书,看名字大多是些药理医书。
“好看么?”
毫无防备的,几乎贴着你耳朵响起。
你一抖捂住耳朵,反应极大地转身,惊慌后退中跌靠到了书架上。
起先,宫远徵转头后发现你并没好好站定在身后,反而毫无顾忌地到处打量,一时兴起发问,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他扫了眼你捂着耳朵的手掌,面露疑色。
你的感官比常人要敏感许多,之前尽管宫远徵有时靠得近了点,但在你有意识的情况下尚且可以忍住,表现得如同常人。
然而冷不丁一下,你是没办法控制最原始本能的反应的,为了挽回颜面,你只好搪塞:“徵公子刚才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呵……我看是心里有鬼吧?”宫远徵显然觉得你的反应更像做贼心虚,他越发怀疑地看着你捂住耳朵的手掌,眯起眼睛:“你手里藏着什么嘛?放下。”
又来……你只好投降,省得他继续发难。
你一松懈,宫远徵就立即靠近,带着凉意的手指从上至下细细划过检查你的耳背与耳廓,你用力抿唇,忍下这阵怪异的酥麻感。
最终宫远徵什么都没发现,只瞧见你一边肩颈处泛着薄粉,最明显的莫过于仿佛坠血的耳垂,跟另一边的雪白对比鲜明,他垂目,眼下白净小巧的耳廓尖上蹭上了一点泥。
回忆起你之前跟着上官浅种花的情况,宫远徵推测你这片红是被花粉或者尘泥刺激的。好在只是瞧着红,没有起团,并不算严重的那类症状。
宫远徵退开了些,在你暗暗松了口气之时,一块藏青色帕子递到你眼前,和先前宫尚角给上官浅的那块很像,但绣纹似乎不同。
给你的?
你下意识去接却被避开了,这块帕子越过了你,少年径直用柔软的绢丝布料来回摩擦你的耳尖,你忍不住一颤,反应过来后迅速伸手虚虚按住他的手。
“我自己可以的,徵公子。”
“你的手会弄脏我的帕子。”他打断你的话,语气嫌弃。
刚才都洗过手了……而且现在帕子不是正在被弄脏吗?
“喂,”宫远徵用手指轻点了下你的耳蜗,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问:“你不会藏这儿吧?”
这突然的触碰令你瞳孔一颤,条件反射地攥紧了宫远徵的手腕,抗拒地偏过头躲避开:“没有的。”
“哈…没有,”感受着你攥紧的力度,宫远徵似笑非笑地打量你,“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
宫远徵曾抓到过将暗器藏于耳中的刺客,那件特制的暗器设计很有趣,现在已经是他的东西了。
望着少年跃跃欲试的目光,你如临大敌,按之前宫远徵的行径看,这徵宫少主做事并不习惯与人商量,独断专行,就算你不应也是没用的。
想明白的一瞬,你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制止的声音都有些失真:“别碰——唔……”
你根本攥不住他,脑袋一下子被摁在陈列的书脊间,宫远徵的胳膊肘压在你的脖颈上强迫你侧过脸,用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皮质手套的指尖直直探进来检查搜刮。
你脑袋登时一片空白,陌生的感触来势汹汹,几乎令你失语,双腿也绵软到要跪下,好在被及时搀扶住了。
“你怎么……”
你抬起雾蒙蒙的双眸,眼前是薄红的两瓣唇不断开合,宫远徵似乎在质问着你什么?
“你该不是在……”他声音很轻,你没听清,只懵懵发出一个疑惑的调就被他猛地推开。
脑袋撞到了书架上,疼痛令你清醒了几分。
少年修长的手指动作间飞快带上了一副很薄的金丝手套。接着抓住你的手腕,从腰间悬挂的短嘴壶里倒出一只黑色虫子到你掌心。
“我问你答,你若是说谎,这只虫子的毒牙会毫不留情地扎进你皮肤里,一个时辰内你便会肠穿肚烂。”那对黑色的眸子藏着笑意,却仿若野兽般危险地盯着你。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失笑:“徵公子,我不是三岁小孩,如果宫门真有这样的东西,无锋刺客又怎么混得进来?而且没记错的话,那日徵公子还想把我们都毒死,不是吗?”
宫远徵一怔,面上没一点被戳破的尴尬,只哼了声从你掌心中收回虫子,嘟囔道:“倒是比上官浅聪明点。”
他背过身,径直拿起一旁桌上碟子中的某块绿色糕点,扬起脑袋递过来。
你愣住。
“从进门起你就不下一次看这儿,不想吃吗?”他点破。
完全无法反驳,你一进门的确就注意到了一旁放置的糕点,去书架看书也是为了接近这盘糕点。
翠绿的糕点被雕成昙花的精致模样,看着很是用心,给少主备着的东西想想就知道味道一定不差。
眼睛亮起,你连忙点头,怕他收回反悔就着他的手直接咬了一口。
手中的糕点一下子去了近二分之一,然而重点不是这个,宫远徵一向稳如磐石的手小幅度抖了下,瞳孔微扩,刚才你的唇瓣几乎隔着他的手套擦过,精心制作的蚕丝手套很薄,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清晰感受到那种独特的柔软触感。
于是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瓣冒犯的唇上,一向偏淡的唇色不知是抹了口脂还是什么而比以往红润许多,咬上翠绿糕点的刹那,唇肉不免微微变形,瞧上去却愈加饱满惑人。
你讨要剩下的另一半,可宫远徵没有给你,只不做声响地递到你唇边,然后静静地看着你咬下,咀嚼,吞咽。
直到吃得只剩一小块,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慢悠悠向你兴师问罪:“你先前是不是说我哥坏话了。”
你无辜地睁大了眼睛。
少年翻了个白眼:“别学上官浅。”
接着他话锋一转,俯身接近,目光探究地细细打量你,问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
没等你回答,宫远徵抱着臂后退半步,把玩着还剩一点的糕点,勾起唇角轻蔑道:“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不是宫子羽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你以为我将你留下是因为什么,不会以为我是看上了你这张脸吧?”
啊不是脸?那是……你眼眸下移。
注意到你下移的视线,眼神不屑的少年立即涨红了脸,张牙舞爪地反驳道:“也不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