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播报今日事件，今天早上八点，一名十七岁少年在xx区的一栋废尾楼楼顶跳楼自杀身亡。少年的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调查当中……”
李沧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听着电视里说的东西。他向来不喜欢看新闻，但他的父亲却非常喜欢看，从来没落下过。李沧觉得新闻里说的大部分东西都离他太遥远，他又没遇到过，自然没什么实感。
“我吃完了，先去写作业了”
李沧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到自己的房间后，李沧顺手把门给反锁上。然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翻出今天的作业，开始写起来。
学校，家。每天两点一线是李沧的生活。他很少会去参加课外活动，他不认为自己去参加那类聚会能带动气氛。还不如好好学习。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只是偶尔他也会想象自己如果是个现充或者英雄会怎么样。这种事很多人都想过，没什么奇怪的。
次日上学，李沧经过一个漆黑的巷子前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凄惨的猫叫声。李沧停下脚步，往巷子里面看去，看到有几个高中生模样的男人正在用打火机烧那只被绑住手脚的猫。其中有一个人注意到李沧的目光，便一脸凶神恶煞地骂他
“看你妈呢，四眼仔想死啊”
李沧急急忙忙地转过头离开小巷前，李沧觉得自己这不算逃跑。只是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况且，他不救那只猫也不是他的问题，又不是没有人会去救。
李沧感到学校时，发现校门前听了一辆警车。他还想了一下，学校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为什么会有警察过来？带着疑问的李沧进到了本班教室。在他进教室后不久，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们的班主任，那个犹如老寡妇的女人后面跟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没有进到教室里。另外一个则跟着老寡妇进到教室走上讲台。老寡妇清了清嗓子
“咳咳，这位是本市的仇警官。来我们班调查一点东西，大家好好配合。”
然后老寡妇往后退到一旁，仇警官几步走到讲台前，用极其严肃的目光扫视着全班同学。李沧不敢抬头看他，那个目光太刺人了。他不记得班里有出什么事需要调查的。
“相信同学们都有看到昨天晚上的第一个新闻吧，那个死掉的少年就是你们班的赫连东隅同学。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他平时是什么状况？”
李沧在脑内不断的回想着这个仇警官说的赫连东隅到底是谁，他好像没什么印象。
“那家伙平时都一副怪样，谁会和他多接触”
班里喜欢欺负同学的黄三行说话了，听到他的话，李沧想起来这个赫连东隅到底是谁。是平常班里一个经常被欺凌的瘦小男生。大家都叫他娘娘腔，因为他喜欢那些女生的玩意。还有不知道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经常被人欺负。尤其是这个黄三行，每次欺凌里都有他参与。后来被欺凌太多次了，赫连东隅好像就经常请假，弄得老寡妇也不怎么看他顺眼。
“哎呀，三行，你平常不是和东隅玩得很好吗？”
老寡妇在一旁帮腔道
“谁和那个神……”
黄三行还想说下去，但不知道看到什么便马上住口了。李沧知道他想说‘谁和那个神经病关系好了’。赫连东隅有的时候某些行为的确很神经质，比如经常在自己的座位上自言自语什么的。
班里的同学们都对赫连东隅的事情一问三不知，问不出什么的仇警官只好出去。班里的人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配合。李沧自己也是，他不想惹麻烦，况且他和赫连东隅又不熟，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一个上午李沧度过了平淡无奇的课程，放学时他刚走出校门没多远就被人叫住
“同学，等一下”
李沧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看来对方是在叫自己。李沧一眼就认出叫住自己的人，是今天早上来的另一个警察。
“有什么事吗？”
“就是关于赫连东隅的事情，我还想再问些东西。”
李沧拒绝得很快
“抱歉，我和赫连东隅不熟。不知道他的事，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就急匆匆地走掉，也没给警察留住自己的机会。李沧想，自己从来没欺凌过赫连东隅，干嘛问他，要问就去问那些有欺负他嫌疑的人啊。
……
赫连东隅的死过去好几天后，李沧独自一人在放晚学时间整理自己的东西。在他准备整理好离开教室，突然有几个人进到教室里了，径直向他走来。他抬头一看，是黄三行和他的两个朋友。李沧心里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沧，我听说前几天你和警察好像说了什么东西。警察这几天一直在找我啊”
黄三行率先向他发难了
“我没……”
他想开口否认的，可还没等他说完，黄三行的两个朋友。分别一人抓他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然后，黄三行一拳打向他的肚子。李沧生生地挨下这一拳，疼痛让他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呻吟。这三个人开始一起对他拳打脚踢，他只能努力护住自己的头，毫无还手之力。属于他的霸凌从这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始。
从这天开始，他变成了他们玩弄的新对象。李沧有努力地和他人求助过。可不管是谁都让他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好像全部都是他的问题，李沧渐渐陷入绝望中。精神也开始有些不正常。在某次他又被黄三行和他的朋友堵在一个地方进行殴打时，他看到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经过他们身边。李沧开口向她求救了
“求求你，帮帮我……”
但她只是很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逃避什么脏东西一样远离了他们。那个眼神，好像以前的李沧，冷漠。他也曾是这样，面对赫连东隅的求救视而不见，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又不是自己霸凌赫连东隅根本就用不着有心理负担。所以这一次，旁观者同样沦为了受害者。
李沧觉得自己没那么无辜了，旁观者其实也是加害者。上天这一次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感觉，没什么不对的。在被霸凌的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地想如果自己能和赫连东隅道歉就好了，可惜不可能了。而且，那软弱无力的道歉也挽不回什么，也救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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