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护

凌不疑去杏花别苑

一路上，越姒都蜷缩在马车的一隅假寐，一言不发。凌不疑望着她，心疼不已，可伸出去的手却又几番收回。今日，若不是暗藏在她身旁的黑甲卫来报，他都不知，她一人该如何挺下来！他二人自小相伴深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路走来，她有多少不易！他年少从军，渴求建功立业，一是为查清当年孤城一案，还霍家满门公道；二来，也是为有朝一日能自成势力替她遮风挡雨。可今日，到底是未能护她周全，令她心伤至此！

车至别苑，凌不疑屏退随从，只留下常嬷嬷和玲珑二人，抱越姒回了紫竹园。

凌不疑姑母身子不好，此事不要叨扰她老人家。

不重要的仆从是。

紫竹园中。

常嬷嬷将军，女公子如今还是未出阁的女娘，若是此事让旁人知晓，怕是不妥。

凌不疑嬷嬷不必担忧，这里的奴仆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绝不是多嘴之人。只是现下我得去趟侯府，平了沈氏这个祸端！姒儿，就劳烦嬷嬷照顾了。

常嬷嬷将军，这是哪的话！女公子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自是心疼。将军要去侯府，可是为了昨日之事？

凌不疑正是。

常嬷嬷凌将军没有变，还是那个爱替女公子出头的少年郎！

凌不疑一会姒儿醒了，请嬷嬷把这个给她。

常嬷嬷好。

屋内，越姒昏昏沉沉地睡了有一个时辰，睁眼时，外头已经渐黑了。

常嬷嬷女公子，你醒了。可想吃些水？

越姒嬷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常嬷嬷约莫已是申时。

越姒申时了，那咱们也该回府了。

常嬷嬷女公子莫急，凌将军说等你醒了，把这个给你。

越姒接过常嬷嬷手中的木盒，里面盛着一个木制的鸠车。她认得这鸠车，是七岁那年凌不疑送她的生辰礼，可没过几日便被五公主夺了去，为此她伤心了许久，可那时年幼也不敢同旁人讲起，竟不知凌不疑何时把它拿了回来。她细细地抚摸着，原来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原来她从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

越姒双手笼住鸠车，放在了眉心处，眼泪夺眶而出，染湿了衣襟。

常嬷嬷女公子…

越姒嬷嬷，子晟现在何处？

常嬷嬷女公子，凌将军吩咐，让你安心在这，等酉时再行回府，其他的事他自会解决。

越姒难道他去了侯府？

常嬷嬷是，去了也有一个时辰了。

越侯府。

越侯哈哈哈哈，凌将军。不知凌将军今日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沈氏凌将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凌不疑越侯，我今日前来不是来听你这些场面话的。

越侯啊？

沈氏是是，侯爷，凌将军前来定是有要事商议。

越侯啊～对对对。来，凌将军，上座。

沈氏嫣然，快替凌将军斟茶。

越嫣然是，阿母～

凌不疑不必了。

凌不疑的态度令越侯捉摸不透，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凌不疑越侯可还记得郡主的生辰？

越侯郡主的…越姒的生辰？凌将军这是何意啊？

凌不疑越侯说说，我这是何意？

越侯这…

凌不疑一个父亲竟不知自己女儿的生辰！越侯可曾知道她这些年在宫中是如何度日的？

越侯面露难色，顿时挂不住了脸。

凌不疑越侯自然也不知。

沈氏凌将军，这郡主当年入宫可是圣上恩典，这些年养在越妃娘娘身边，也是吃穿用度样样精细。这旁人羡慕不来的际遇怎么到了凌将军口中倒成了委屈了？

凌不疑对于外室的女儿自是恩典。可郡主是越家与韩家的嫡生独女，圣上的外甥女儿，哪怕是与公主同制也不为过！何来恩典一说！

越昶虽不聪敏，可凌不疑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他是听得明明白白。不错，纵然他不喜越姒，可她终究代表着整个越家的体面。即使他再疼爱沈氏的儿女，他也不可宠庶灭嫡，毕竟沈氏的身份是越家不堪回首的耻辱！

越侯多谢凌将军提点，本侯明白了。

沈氏侯爷…

凌不疑还有一事。我与郡主青梅竹马，今后如何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容旁人置喙。不知沈氏张口便称我与郡主在外行苟且之事，损我二人名节，是何用意？想来，沈氏不曾忘记自己的出身，不然也讲不出此等龌龊的字眼。

越侯狠狠地剜了沈氏一眼。

越侯是我训妻不严。凌将军莫要见怪。

凌不疑越侯无需开脱，这件事我定会禀明圣上，相信圣上自有决断。

沈氏不不不不，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求凌将军饶我一次。

凌不疑该说的我都已一一相告，告辞。

越侯凌将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