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是故人

沈傲凝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老师在自己脸上发挥,十分配合得闭眼。

在寺里住久了，她的作息养生饮食习惯规律。皮肤不亚于每天上妆工作的明星们。再加上长此以往静心画画的缘故，她身上有一种同龄人或缺的文人水墨气质。

化妆老师十分认真地勾勒眉眼，生怕白白浪费这幅天姿皮囊。

沈傲凝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的获奖采访。

当年站在无数新闻记者面前沉着回应学术问题的沈傲凝不会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站在国画的颁奖台。

眼线被画好时化妆老师轻声让她睁眼。这才留意到李昀锐已坐到自己身边的化妆台。

李昀锐傲凝姐，我和黄线吵架了。

见她看见自己，李昀锐开始寻着话题与沈傲凝搭话。他尽量让两个人的话题轻松些，剧组的几个人已经默认了不和沈傲凝提起当年的事。

经久年岁的一切都是天才画手沈傲凝的遗物，那年扮着少年帝王的于适也算一件。

沈傲凝是……发生了什么吗？

五年前的黄曦彦喜欢李昀锐，却因为李昀锐是选秀出身不敢告知自己的心意。按内娱的说法，就算谈也不能谈的那么炸裂。

毕竟那年的选秀粉们还没有经历内娱的毒打，包容度还没那么高。

黄曦彦的喜欢躲躲藏藏，最腼腆的一个男生却是五年前的酒宴里最容易喝醉的。

每次喝多了就会抱着于适侃侃而谈，说兄弟我真羡慕你，说你怎么能那么勇敢地去喜欢一个人。

五年前的于适喜欢沈傲凝，他把这份喜欢公之于众，没想过任何遮掩。但这份爱的存在过于扭曲，包含着病态的占有欲与偏执的妄言。

李昀锐他说让我不要刻意避嫌，让我坦坦荡荡地爱他。

说这些的时候李昀锐的唇齿间咬着一味笑意，像是在讽刺，又像是无可奈何。

沈傲凝小林，感情方面我自己都有些迷茫，可能不会给你很明确的意见。

沈傲凝不安地手掌交叠，思索着应该这样回应。

沈傲凝不过，如果我处在你现在的境遇，我会很想坦坦荡荡地爱我的爱人。

她犹豫了很久才把这句话支支吾吾地说完，虽不坚定，但字字都是她认真思索的结果。

李昀锐愣着，将沈傲凝的回答回味了很久。

似乎是收到某处视线，沈傲凝抬眼向镜子后方看去，于适的视线在同一秒与她交错。

男人刚收到化妆通知，走进化妆间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小女人字字句句讲解着自己的爱情见解。

坦坦荡荡地……爱她的爱人。

真好啊。

于适突然有些羡慕那个男人，那个未来会成为傲凝姐姐爱人的男人。

他很快收回视线坐到了自己的化妆台前，在沈傲凝的斜右方，两面镜子中间的半米空隙让他们的一切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是沈傲凝听完乌尔善导演的解释后和于适第一次见面。

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什么。

所以，他们都没有主动向对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