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王姈不知道从何时起与袁慎的关系改变了，他会给自己送新奇物件，送好吃的点心，邀请自己出门游玩。她心中的疑惑，最终还是在一次袁慎送她回家的路上问出。

“袁慎，为什么对我好”

王姈话音响起，袁慎正在给王姈整理盖在腿上的毯子，他只顿了顿，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他递给王姈一个手炉，柔声道“天冷，暖上”

王姈接过手炉，依旧坚持询问，“袁慎，为什么啊。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袁慎扬唇浅笑，“阿姈，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多余”

王姈摇摇头，声音带上些许黯然，“你不喜欢我，之前几次想要退亲。我也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但为什么”她定定看向袁慎，“为什么这回程少商要出宫嫁人，你反而与我亲近起来了。”

望着王姈郑重的神色，袁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他难道要告诉王姈因为程少商拿他做刀，利用自己对她怜惜和爱慕，帮她留在宫中。袁慎勾起嘴唇，自嘲一笑，他袁慎自认聪明过人，却被程少商如同稚儿一般玩弄于鼓掌之上。起先他为程少商要出宫还有过一阵窃喜，之后在宫中几次相遇，程少商都是哭诉喜欢皇后，不舍得皇后，但又想回家。他心疼的厉害，想要帮忙却无处施力。后来有一次五皇子撞见他宽慰程少商，笑他愿做舟船供程少商踩踏，言语之中怪里怪气。他感到奇怪，就命人偷偷打探，才知程少商是因与霍不疑婚事无望，宣皇后送其出宫。程少商不愿意，所以四处寻人帮忙。她从前倚仗皇后得罪过不少人，如今要她出宫他们不踩一脚就好，如何还能帮忙。她找来找去无人理会，才把主意再次打到自己身上。他握紧拳头，觉得自己从前为程少商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刀子似的，把他的心划得四分五裂。他一颗真心捧献，事事为她，却只是别人随手可抛的之物。

脑中思绪纷乱，但实际只是一息，袁慎轻轻握住王姈的手，她的身体一震，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温和笑道“因为我长大了”

长大，王姈不明所以，她打量着袁慎，他今年二十有一，已及冠一年，按理说早就是大人了。袁慎面上含着醉人笑意，“阿姈，像你一样，我长大了。我是真心与你成婚。我们也许没有两情相悦”他的笑容似乎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但我一生许你一人，相濡以沫。”

王姈愣了一下，他的言语间郑重与深意，她明白了。王姈的唇不自觉弯起，悠然一笑，“我知道了，袁慎，我会做好你的妻子，做好袁氏宗妇。”

袁慎握紧了王姈的手，凝视着她，缓缓道：“谢谢你，也对不起”

王姈摇摇头，他们都身不由自，为家族为父母。享受了，自然要付出，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王姈被袁慎扶下马车，在王姈离去前，为她系好披风的系带。王姈看着他，心底起了一丝涟漪，实话实说袁慎刨去他喜欢程少商时，做的那些事情，袁慎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相貌堂堂，才学出众，家世极佳。所以这样看袁慎还是个好夫君的人选，就是不要碰到程少商。王姈这样想着，不由轻笑一声。

“阿姈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袁慎突然出声，“关于舅兄”

王姈不由的有些急切，袁慎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你别急，是为把舅兄调回都城之事”

王姈这才松了口气，她疑惑的看向袁慎，问道“这些事情你跟阿父说就行，为何要与我说”

袁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阿母说夫妻之间需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我，我在学着做。”他紧紧地盯着王姈，语气是说不出的郑重，“虽然你觉得你知道这些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些与你有关，我想告诉你，让你参与其中”

王姈一滞，顿时心神摇曳。声音柔婉，“谢谢你，善见”

“阿姈”

“嗯？”

“下次唤我，六郎吧”袁慎的神情认真，眼神中都是温柔，“我在家行六，我少时阿父阿母就这样唤我”

王姈闻言，莞尔一笑，“好”

王姈在门口目送袁慎离开，她回到房内，翻找出了一个自己绣的香囊，递与婢女，道“送到袁府说是给袁侍郎的谢礼”

婢女一看，便笑道：“女公子，这回是认真对待了”

王姈笑了笑，婢女一直陪着她，自然知道自己对袁慎的态度，所以才有此言。她推了一下婢女，道“快去吧”

“是”婢女笑着退下

王姈的笑意凝在唇角，旋即又是一个更大的笑容。既然袁慎想好好过，那她也会好好过。将来就算他又为程少商发疯，大不了一脚蹬了他再找。到那时自己有钱有孩子，还怕他吗

天空如洗，湛蓝澄净，日光灿灿，是极好的天气。裕昌是被突然叫到长秋宫，一路上她就在想不知是何事，能让宣皇后突然把自己宣进宫，没想到还真是一件大事。

她一进长秋宫正殿，就见程少商跪坐在宣皇后身侧，哭得梨花带雨，宣皇后在和她小声的说着什么话。

裕昌不觉挑了眉，向宣皇后行礼，道“皇后长乐未央”

宣皇后抬头看向裕昌，和婉道：“裕昌坐吧”

“谢皇后”裕昌一入座，就听程少商哭道“皇后，要为少商做主啊”她晃着宣皇后的胳膊，眼泪一滴滴落下，无助又可怜，让人心中不忍。

宣皇后怜惜的替她擦眼泪，柔声宽慰道“我知道，你放心”说着拍了拍程少商的手背，她望向裕昌，眼神中含了几分歉意“裕昌今日请你来是有一事，少商有孕了”

裕昌眉头一皱，旋即笑看程少商，道：“恭喜程娘子，只是不知与裕昌何干”

“自然与你有关”程少商恨恨地道

裕昌淡淡道：“哦，我非男子如何有关”

程少商攥紧手帕，张口欲言，又觉不好意思。她看向宣皇后，但这样的事宣皇后明显不好开口。于是只能看向翟媪，朝她无声落泪。

翟媪眼神瞥向宣皇后，见她也看向自己。于是朝裕昌，恭声道“是十一郎，少商怀的是十一郎的血脉”

裕昌不过一瞬失神，便直言道：“何日，何时，何地，何人证明”她目光森冷的望向程少商，“岂能仅凭程娘子一面之言，若是程娘子与他人有染，赖到子晟身上，那子晟不是平白受冤”

“你胡说八道”程少商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诬陷我，孩子就不是十一郎的嘛！我告诉你，孩子就是他的”

裕昌在心里冷笑一声，程少商与人有染是真，但是否是霍不疑有待考证。毕竟霍不疑从来不接近程少商是事实，如何会突然让程少商有孕。她以极轻口吻透出坚决，“何日，何时，何地，何人证明”

程少商一滞，她看向宣皇后，似乎从那里得到了力量一般，沉声道“是皇后寿宴那夜，将军留宿宫中，与妾，与妾，有了”

最后那句说的如蚊蝇般小声，但裕昌还是听见了。事实上只程少商的皇后寿宴这句一出来，她就明白了。程少商十之八九是被其他人给欺负了，但那人用了霍不疑的名头，所以程少商才会认为与她一夜春宵的人是霍不疑。

她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程娘子只怕是误会了，那夜子晟与我在一起。”

“什么？”众人面色一变，随后目光陡然落在程少商的身上，充满了不敢置信。程少商自己也张着嘴，说不出囫囵话来，看来她已经惊到极处。

程少商最先反应过来，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她哭的撕心裂肺，喊道“郡主为了替十一郎脱身，连这种胡话也编”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翟媪忙替她拍背。宣皇后柔声道“裕昌，我知你不喜少商，又不愿子晟纳妾，但也不必说这种谎话”

裕昌一愣，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微收，恭敬道“皇后明鉴，子晟那夜是出宫了，宫门值守可以作证，再者阿然姑姑亲自送的子晟，也可为证”她想了想，又道“臣女记得五殿下那日留宿宫中，可以作证子晟究竟有没有留宿宫中”

“皇后”程少商扯着宣皇后的衣摆，泣声道“是十一郎，就是他。少商喊了他那么多声，他句句回应”

她的眼泪打湿了宣皇后的衣摆，哭的哀哀切切，让人的心也跟着揪紧。宣皇后忙安慰道“好好，我知道。你放心，定会为你做主的”她看向裕昌，满眼的恳求，“裕昌”

裕昌心中冷笑，皇后什么意思，不查证，不听分辨，是想强行把程少商塞进府里。她垂下眼，不回应宣皇后。

宣皇后叹了一口气，再次和声道“裕昌，少商年少时吃过不少苦头，又经历父母舍弃，所以难免性子上孤拐些。但她确实是个好孩子，你宽容大度，将来定能处的来”

裕昌冷笑道“皇后，不是说有身孕吗，这怎么算”

翟媪皱眉，觉得裕昌对宣皇后不尊重。难免语气严厉了些，“郡主这是什么话，少商葵水未至，所以认为自己有身孕。”她顿了顿，“等到后头请医士见过脉，便知分晓”

翟媪的话穿云裂石，正巧被五公主听了个正着，她今日是来看宣皇后，却一入长秋宫，就见大殿门关着，宫人在外阻拦她不许她靠近。所以她心中疑惑，喝退宫人以后近前，不想却听到这话，五公主停住脚，里头的话语隐隐入耳。

“不管怎样皇后请阿然姑姑和五殿下来一问便知”

“皇后，那都是郡主的人，都向着郡主肯定不会说实话的”这撒泼打滚的声音一听就是程少商。

宣皇后声音温柔轻缓，五公主听得不清，只隐约听到入府，十一郎也喜欢，之类的话。五公主眉心皱起来，觉得不对劲。又闻裕昌冷冽之声，“绝无可能，他霍不疑若有二心，和离书拿来，我与他恩断义绝，绝不纠缠”

五公主脚下一个踉跄，震惊到了极处。难道母后是要强压着裕昌阿姊同意程少商入府，母后是疯了吗。以裕昌阿姊的刚烈性情，只怕会闹个鱼死网破。她匆忙赶往长信宫，不是她要把事情告诉卫太后，是万一闹大，那就完了。

五公主跌跌撞撞的跑回长信宫，卫太后正和五皇子、徐容华说话。卫太后见五公主这副模样，不由蹙眉，问道“小悦儿，怎么了”

今日五公主是听她的话去看宣皇后，如今跑回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五公主脸色苍白，颤巍巍的道“大母”她的泪水无声地滚落，夹杂着深深不解与难言的痛，她的母亲为了长兄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哪怕知道裕昌阿姊与十一阿兄两情相悦插不进任何人，还是要硬把程少商塞进去，像她当年一样。

“大母，母后想把程少商嫁给十一阿兄，正和裕昌阿姊说这事”说完五公主重重叩首。

卫太后手一拍桌案，神色间多了几分凛冽，“什么，宣氏，我还没死呢”

五皇子和徐容华急忙起身叩首，齐声道“大母，太后，息怒”

卫太后起身，道“走，去长秋宫”她路过五公主身边时，又缓下声调，“小悦儿，你留在这，好孩子，这不关你的事”

五皇子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他扶住卫太后的胳膊，微微向后朝徐容华使了个眼色。徐容华会意，缓步停下。直到卫太后带着五皇子和阿然走远，她才来到五公主身边，试探的拍了拍她的背，“公主，没事了，没事了”

五公主摇着头，哭泣不止。

徐容华叹了一声，心里默默道了句，造孽啊。要不是有卫太后，以宣皇后的本事，连五公主也要养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