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别离

这场晚宴只有小智小光与小照三人，三人聊得很投入，宴会临近尾声之时。

“小智先生，总之很感谢你的教导，把我从犯下人神共愤的罪行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照小姐，你不必这么说，老实讲，我在离开后也把自己代入过你的处境，才发现自己想不出比你更好的办法，和你的争执，也让我受益匪浅。”

最后，在小光的见证下，小智与小照握手言和，重归旧好。

但小智与小光并没有着急回馆驿。小智拉着小光的手，说：“能陪我随便晃悠一会吗？”

“好”，小光温柔地笑了一下，嘴唇轻点小智。

两人就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皮卡丘、波加曼、卷卷耳和拉帝亚斯跟在他俩身后，保持了一定距离。

由于血月不散，夜市只能在阴天或雨雪天的夜晚举办。今夜，秋雨下得紧俏，商家和消费者才敢上街。

“小智”，小光的脚步停在一家店门口，“陪我吃一碗吧。”

“好，不过你不是要节食吗？”

“爆肚是荤里素，无妨。”

吃爆肚，是有讲究的。

小智就不晓得里头名堂，进门就和小二要一盘爆肚，两个小二相觑一会，高个的开口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爆肚是要分种类的。”

看着菜单上的一连串名字，小智有些犯难，食信儿、葫芦、肚板、肚领儿、肚仁儿、肚丝、散丹…

“小智，你忘了我哪里人了？”小光捂嘴浅笑。

“哦，我有些分神”，小智也笑了摸了摸小光的脸。

“我要肚板、肚仁儿、散丹，一盘水爆羊肉，两块芝麻烧饼。”

“得咧，您二位稍等。”

“你们这汤在哪里？调料呢？”

“一会儿小的一并给您弄上来。”

“我的那碗老蒜泥少点。”

“好咧。”

“只是上了肚板吗？”小智看着眼前那一盘切得和整齐麻将块的菜，捏着筷子问小光。

“爆肚没有一上一大桌的。这个中缘由呢，一是爆肚讲究趁热吃，稍微凉了就要反生，口感大打折扣；二来，爆肚的“爆”是门精细手艺，火候、时长，必须恰到好处，店家看着你吃的进度，好决定何时爆好下一盘并端上桌。”

“小智，蘸点芝麻酱再吃，怎样？”

“小光喂的就是香。”

“我没问你这个”，小光语气娇嗔，脸上喜悦的神采却是掩盖不住的，“我是问你，肚板的嚼感如何？”

“嚼起来费牙，但越嚼越香，腮帮子都活络了，好像越吃越饿了。”

“肚板是这样的。”

两人一人一半，一口一个，快吃完的时候，小二瞅着时机，端上了肚仁儿。

“小光，这个好香，真的好吃，就和鲜贝一样，不对，比鲜贝还要脆嫩。”

“肚仁儿有陆上鲜贝的外号，是羊肚里的极品部位，几头羊才能凑一盘呢！”

最后是散丹，韭菜叶宽的细条上连着一排排的细叶片。小智闻着一股清香，刚入口毛茸茸的，吃着却像黄瓜一样“咯吱咯吱”脆香，相比肚板，他更喜欢散丹，因为散丹嚼到最后也没有筋头巴脑咬不动的感觉。

正菜三大盘结束，水爆羊肉和清羊汤上桌了。水爆羊肉是用做爆肚的汤来爆的，滋味异常浓郁。

餐桌上，小光轻口抿着清汤，脸微微发红，因为她发现小智从银河队总部大楼出来起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就连吃东西时都不曾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给。”

“嗯”，小光接过小智递的芝麻烧饼，在羊汤里蘸了蘸，正欲下口，低着头，眼珠子转了下，然后趁小智不注意，在他准备吃羊肉时，把手中的芝麻烧饼喂到小智嘴边。

“嘻嘻”，小光笑眯眯地看着小智。

小智看着小光那水淋淋、亮晶晶的蓝色瞳孔，微微一愣，而后一口把饼子咬掉半块，小光笑着收回了剩下半块饼，蘸了蘸汤，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从店里酒足饭饱地出来后，小智小光继续带着宝可梦们逛街。

看着小智那始终不离小光的眼神，皮卡丘瞅了瞅拉帝亚斯，却发现她没有想象中的吃醋或不满的表情。

“皮卡（你是已经猜到小智的心思了，对吗）？”

“拉帝（嗯）。”

“咪咪（他什么心思？确实看起来怪怪的，这感觉就好像要和小光生离死别了一样）”，卷卷耳说。

“皮卡（他应该在担心要和小光分开很久）。”

“拉帝（是的）。”

“波加（你俩啥脑回路，小智又是啥脑回路，这好端端地要分开干啥？还在这杞人忧天）。”

“咪咪（就是啊，小智不会被下噩梦蛊了吧）？”

“皮卡（怎么可能，但我不了解他吗？他肚子里的蛔虫都没我懂）。”

“皮卡（小智有不好的预感的时候，往往会这样）。”

小智与小光的步伐停在了一个卖福签的小摊前，因为小光无意间瞥见了一个她没见过的福签。

“老板，这福签上为何写着求得二字？”

“姑娘，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最苦求不得，我这福签是要求得求得之福，怎样，来一个吗？”

小光还没开口，小智抢先一步：“这个我要了。”

随后干脆利落地付了款，接过福签。

小智拉着小光跑进了小巷里，青石板上冒着雨，咯吱咯吱作响。

小智把带有福签的串珠套在了小光的右手腕上，和她左手腕的宝可梦表一传统一现代，呼应了起来。

“小智，你为什么…”小光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智紧紧搂住，吻了起来。

小光不知道小智到底怎么了，她只想着，好好享受就行了。

“呼，呼”，等小智松开小光的红唇时，两人都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小光捧着小智的脸，深情地问道。

“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小智的眼里竟然有泪光闪过。

“我不会的，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小光慌了，紧紧吻住小智，以拥抱传达自己的心意。

“小智，能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吗？”

“小光，你告诉我，帝牙卢卡来了，对吗？”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不止这些，乾坤定位，坤的踪迹，乾始终能感应到。”

“小霞告诉你的？”

“对”，小智捧着小光的脸，凝视着她，“你和帝牙卢卡见过面了吧？昨晚我是陪莉莉艾的，小霞和你睡一屋，她半夜里醒来，不见你，感应到坤元痕迹，就找了过去，你那时正好见到帝牙卢卡，她听到了你俩全部的谈话。”

“不过话说帝牙卢卡为什么没发现小霞呢？”小智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深受时空压制，能本体降临已是十分地神通广大了”，小光知道隐瞒小智没有意义了，“小智，我很感谢你从不窥探我们任何一个的记忆，但这事、这事，你看我的记忆吧，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呜呜呜呜。”

小光把头埋在小智的怀里，哭了出来。

“小光，我不想看，我现在只想好好陪陪你”，小智也哭了出来，“要分开一千年、一千年啊！”

小智也知道这是注定的事，是规律的使然、历史的必然，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其改变。

“小智，没关系的，真没关系的”，小光抽泣着说道，她好像想安慰眼前的男孩子，可一开口，自己反倒哭得更大声了。

“难道我们就不可以留在这里和你一起面对吗？”

“你们不属于这个时空，你们和这个时空没有因果，留不住的，否则必遭反噬”，小光抹了抹哭花的脸，抬起头，严肃地摇头。

看到小光的模样，小智想起来小霞早上单独喊他谈话的样子，“小智，小光这样子太可怜了，难道我们不可以陪着她度过这一千年吗？”

两人在小巷子里相拥而泣，皮卡丘他们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于是皮卡丘回去问小霞，另外三个陪在这边。

“皮卡丘，你怎能来了？小智和小光他们呢？”小霞对突然趴在自己三楼房间的窗户外的黄皮耗子感到十分惊讶。

“波克（你别吓人好不好）？”波克基斯抱怨了它一句。

“皮卡（好妹妹，我是来找小霞，有急事）。”

“皮卡皮卡皮卡”，皮卡丘说了一通。

“那个啊”，小霞把皮卡丘抱进怀里，叹了口气。

“小光小姐，很抱歉半夜三更喊你出来，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瞒着小智”，帝牙卢卡的龙目里满是歉疚。

“帝牙卢卡，有什么直说吧，我想我都能帮忙解决。”

“可这事和小光小姐你有关。”

“我？到底怎么了？”

“修复时空的伤痕，有两个步骤，第一步，让小遥和喵喵释放身上的崩坏之源，这现在很简单。我已经把说明书带来了，这个卷轴你收下，整个仪式由你操办，他俩再加上小智他们几个配合即可。”说完，一个发着蓝光的古朴卷轴落到了小光手里，小光发现卷轴里还夹着一个试剂瓶。

“这是什么？好像有一升的容量。”

“液态的时间，纯度百分百”，帝牙卢卡淡淡地说道，“我们同以太基金会、大木研究所、德文集团和宝可梦学校合作，夜以继日地钻研，终于弄出来了。”

“好、好厉害”，小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用，在卷轴里都写着了”，帝牙卢卡欲言又止。

“第二步呢？你直说无妨。”

“第二步，就是在时空伤痕修补好后，这个时空还需要休养生息，以此保证不会对你们原来的时空产生负面影响。”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小光笑了，“这不像时空神的作风。”

“哎”，帝牙卢卡叹了口气，“小光，这个时空休养生息，有三大关键，一是坤元徽章，二是太阴真火，三是黄泉鬼玺。”

“那把它们留在这里不就行了吗？”小光脱口而出，而后呆在原地。

“你、你的意思是”，小光的声音开始颤抖，躲在暗处偷听的小霞心里也在颤抖。

“它们都与自己的掌控者分不开，它们要留在这，掌控者也得留在这。”

“掌控者操纵这些，保持阴阳平衡，尤其是用先天坤元修复损伤的元气，是吗？”

“是的，一项很艰巨的工程。”

沉默了许久，小光问道：“留多久？”

“一千年。”

“小光，这是孙悟空给你的人参果，吃了吧。”

“人参果，吃了能活四万七千岁的神物吗？为什么？”

“坤元徽章可能会因为用力过多陷入沉睡，人参果保你年龄不变。”

“皮卡丘皮（小霞）。”

“皮卡丘，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皮卡（你有和小智讲过烈焰猴也得留下来吗）？”

“没有，我怕小智一下子受不了，唯一幸运的是，帝牙卢卡带来的液态时间可以消除这个时空对烈焰猴的排斥。以太基金会那边做了很多实验，反正解决不了小智被时空排斥的问题。”

三天后的子时，在小光的指挥下，一颗巨大的金色波导弹诞生于天冠山之巅。金光四溢，宛如一颗突然升起色太阳，照亮了整个黑夜。

“去！”

波导弹直指血月，撞了过去，在飞到天空某处时，波导弹忽然像石头入水一样融入了空间里，紧接着，那无法触摸的血月倏然炸裂，毒害了洗翠时空许久的腥红之月消失了。

“哦！ 全世界各地都爆发出欢呼声，海啸般的声浪甚至从山脚一路传上了天冠山巅，人们觉也不睡了，全都起来狂欢。

“深层梦境当真是可怕，很谢谢各位”，帝牙卢卡说道，“这轮血月炸裂，根本原因还是他们试图更改历史，犯了天道，否则以我们目前的准备着实难以应对，小智，诸位，明日正午我带你们回去。”

众人与帝牙卢卡告别后，帝牙卢卡望向了单独留在这的吾思，以及被胡帕和不良蛙拉着不准走的，小刚。

“小妹，你呢？”帝牙卢卡相信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吾思笑了笑，没有说，牵起小刚的手。小刚在一脸的呆滞里，脸颊上收获了一个吻。

“吾思小姐，我，我…”，小刚激动地语无伦次。

“还叫吾思小姐就太生分了，这段时间，我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是你照顾的，为了阻挡伪人对我的攻击，你甚至差点死了”，吾思笑着看着小刚。

第二天正午，离别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在登上帝牙卢卡的背上前，小智先与波加曼、烈焰猴道别，它俩必须留在这陪小光。

“小光，我爱你，等我，时间一到，我立刻到天冠山接你。”

“小智，我爱你，不论这接下来的一千年如何风云变幻，我一定会如约与你重逢的。”

小智与小光在天冠山巅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