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203

上官浅烟眉微蹙，睇着郑南衣的小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恭喜的话信手拈来，上官浅脑子转的飞快。

孩子？

是了！若是能得宫门血脉傍身，那将是她最大的护身符，定能保她在宫尚角手中全身而退。

上官浅唇畔笑意愈深，美眸流转，说话都带上几分喜色，“南衣姑娘和远徵弟弟还真似比目连枝，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等远徵弟弟及冠了，便可早日迎进徵宫。”

上官浅这厢说得快意，却未注意到宫尚角平静得过了头。倒是正对着宫尚角的郑南衣察觉他似笑非笑的注视，那里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疯劲儿。

“比目连枝？”

“天造地设？”

宫尚角的语气太过平淡无波，就连眼神都只落在碟中切好的兔肉上，没有分给任何人。

上官浅无法从中窥探出什么情绪，也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

她唯独能察觉到的就是宫尚角确与郑南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又是什么呢？

总不可能，郑南衣腹中孽子是宫尚角的种？

不消片刻，上官浅就将这荒唐念头抹除。

宫尚角对他和宫远徵的兄弟情分有多看重，整个江湖人尽皆知，他怎么可能跟弟弟喜欢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难以厘清的千头万绪令上官浅心中烦闷，她不得不再次打量起二人，却仍旧未发现有什么线索。

上官浅剃去兔肉中的细骨，为宫尚角夹了一箸，满目真诚，“南衣姑娘如今已经有孕，这么无名无分地跟在远徵弟弟身边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抬眸触及深不见底的黑眸，上官浅自觉说错了话，招人不开心了，却又实在不知是哪个字眼碰到他的底线。

郑南衣单手撑着头，好笑地看着在宫尚角面前装乖卖巧的上官浅。嘴上看不起她这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可说的做的也没见高明到哪里去。

“我的意思是，南衣姑娘现在这样恐遭人非议，不若早些让远徵弟弟递了庚帖到长老院，将此事定了。”

郑南衣这回是真乐呵的不行，能做到句句戳宫尚角心窝，上官浅这朵解语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相当厉害了。

闷沉沉的一声，青瓷素盏还未饮尽就重重磕在桌案上。

“我竟不知你几时多了拉媒保纤的癖好？”

岂止她啊！郑南衣不由腹诽，要知道，无锋上下都有一颗为宫门后人做红娘的心，专注为他们提供各式各样的新娘。

茶水虽未洒出，上官浅却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角公……”

“宫二先生，是我又擅自揣度你的心思了。”

水雾蒙蒙的桃花眸，像是落了一场大雨，谁看了不得心生怜惜？

只要他是个男人，就算再郎心如铁，也逃不开她的眼泪。

上官浅丝毫不觉得宫尚角会是那个例外，只是这样冷情冷面的人物，不过是需要再多些耐心而已。

“既然知道在妄自揣度就不要再有下次，”

宫尚角的话将上官浅打得猝不及防，她嘴角朝下，愣愣地看着他。

“我身边容不下总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明白了吗？”

指骨分明的手拿惯了刀刃，即使只是摩挲着杯沿，也能让人心生寒意。

上官浅的眼泪第一次失了作用。

她掩住泫然欲泣的美人面，声音缓缓，向宫尚角认了错。

郑南衣看着两人交谈的画面，不知为何，珍馐美味吃在嘴里也有种味如嚼蜡的错觉。

她垂着眼，未能发现宫尚角眼中的戏谑和欢喜，待她去看时，宫尚角已经执了茶盏轻啜，哪里看得见他唇角些微笑意。

晚膳后，郑南衣并未顺着上官浅的意思留下来，这一遭可把上官浅气得不轻，平日里的温柔娴静差点没维持下去。

“夜色已深，我身子也乏累，就不打扰角公子和上官夫人了。”

郑南衣伸手去提灯，乌木细柄却被人早一步握在手中。

“夜黑路滑，远徵也尚未回来，便由我送你回徵宫。”

上官浅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宫尚角堵了回去，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郑南衣默然不应，但宫尚角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回话。

跳跃的烛光泛着暖暖的橙，映在郑南衣脸上，她莫名感觉到颊上一点热意，分不清是烛火的温度，还是宫尚角毫不遮掩的注视。

郑南衣终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应下这事。

金复匿在暗处，维持着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距离，给角公子留够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金复就看见了一脸欠揍的金繁，还有他那跃跃欲试的羽公子。

明明方才用膳就已经请羽公子回羽宫去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猫在角宫外面，没有离去。

真糟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