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负了伤,郑南衣的戏便更好演下去了。
“我没害怕。”郑南衣回握住抵在胸前检查伤口的手,苍白双颊上因为羞赧染上几分粉霞。
“只要是为了你,我都不会犹豫的。”
她说的极小声,但寒鸦柒听得分明。
甚至于就连重新躲回房梁的寒鸦肆也听得清楚。
这话放别人嘴里,他们不会当真。但放郑南衣这个千年难遇的痴情种身上,就说得过去了。
寒鸦柒伸手拂过少女垂落的发丝,最后流连在细腻的颈窝处。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却远比那些混混更为孟浪。
郑南衣低下头去,像是欲合上叶瓣的含羞草,却被人强行抬起下巴,阻拦了躲避的动作。
“不是才说了不怕吗?”
寒鸦柒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别的不说,旁人只需看一眼他受髡刑后的板寸,就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主。
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甚至称得上肆意妄为。譬如此刻,明知道寒鸦肆就在横梁上窥伺着,寒鸦柒还是放肆地靠近眼前的人。
他的模样甚是冷漠。但无论是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掌,还是扶住她后腰的臂膀,郑南衣又能感受出来人的小心翼翼。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寒鸦柒惯常的把戏了。
但无论她心里有多不屑,在寒鸦柒面前还是要做足痴缠模样。于郑南衣而言,很是驾轻就熟,毕竟,她曾一直这样以热烈又无望的目光注视着他。
房梁上的人不由怔住,脑海里尽是混乱。
寒鸦肆后悔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走,非要做这梁上君子。
“这是上官浅的解药,拿好了。”
寒鸦柒握住郑南衣的手非常大力,郑南衣清楚他的在意程度,她点了点头,眸光微转之际,垂下了头,“明白了。”
郑南衣的嗓音软塌塌的,甚至还有些甜腻,但寒鸦肆就是听出了黯然神伤的味道。
“这是止血化瘀的药,对剑伤的恢复有奇效,你试试。”
寒鸦肆几乎是立刻转过了头,按压在短刃上的指尖都用上力气。
“郑南衣!”
风吹帘动,她望向他时,眼里满满的爱意仍未消散,只是多了些迷茫。
他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们是寒鸦,这就是他们控制魑魅的法子,他在可惜什么。
寒鸦柒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似是挑衅,似是宣告主权,郑南衣被寒鸦柒重新拥进怀里。
郑南衣悄悄将口里的东西吐到手心,藏在了袖中。还好她提前吃了百草萃,要不然,必然被这狗东西再坑一次。
“南衣,半个月之后,一定要拿消息出来。”
寒鸦柒餍足地抚摸着少女垂顺的发丝,偶尔缠住一缕发丝在掌间细细嗅闻。
他的小雀呀,欢愉和痛苦都应是他予她的,怎么能偷偷生出漂亮的羽毛呢?
她应当是像现在这样,为他对上官浅的偏爱而神伤,为他甘愿奉上自己的一切。
她理应做他的怀中人,掌中雀。和他一起在这血色泥沼里打滚,和他一同沉沦。
听得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寒鸦柒心中如烈火四起,烧了个彻底。他绝不能忍受郑南衣有一丝一毫即将飞离他的可能,如果有,那就直接把翅膀折断好了。
想到些愉悦美好的画面,寒鸦柒笑得越发温柔,映在没有温度的黑眸里煞是古怪。
“半个月,一定要出来。”
“你会明白的。”
无人窥见的地方,寒鸦柒眼里的温柔褪去,只有无尽的癫狂与偏执。
南衣,半月为期,我等你来找我。
宫远徵也好,宫子羽也罢,他们都帮不了你的。
能救你逃离苦海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