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定局·239

——

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榻上，身上裹了件如烈火灼烧一般热烈的红色大氅，整个人在烛火的映衬下愈发面色苍白，若非抬手动作，当真会被吓到。

宫子羽愣愣的，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你醒了”，稍微停顿之后便是生气“宫远徵果然瞒着，要罚了阿云和姨娘”

尉迟绒轻凉薄情的嗓音“不应该罚么？”

声音不大不小，在本来安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愈发清晰，似是还多了些虚无缥缈的意思，落在宫子羽的二种，诸多的不甚真实存在。

抬眸看过去，尉迟绒在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寸一寸的提升，最后变成了明晃深刻的嘲讽，拉扯着眉宇之间都是不屑一顾。

格外。

瞧不起。

从大氅中显露了胳膊出来，宫子羽在接触那瞬别开了脸，于理不合，仍旧在之前，似是瞥见了白皙胜雪的胳膊上蔓延盘旋的痕迹以及手腕之上，用来放毒血的伤口，结了痂，有些不甚好看。

尉迟绒更为凉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我在家中不得宠，如今也所愿和徵公子心意相通，可这些痕迹也不是轻而易举能去掉，或是不能，便要追随我一辈子，羽公子，我不过要云姑娘和雾姬夫人为伤害我付出点代价，过分么？”

宫子羽想说不过分，偏偏这三个字如鲠在喉，更是被深深压下，换了别的话“地牢刑罚多为惩戒十恶不赦之人，纵阿云和姨娘有错，尉迟姑娘可要她们道歉，不该身陷囹圄，做待宰羔羊”

尉迟绒叹口气，拉下了衣袖“若是执刃大人觉得道歉便能让我多日以来受到的苦楚一笔勾销，尉迟无话可说”

宫子羽听出了话中有话，自然想辩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日来也只是为了确定你是否醒了”

尉迟绒紧迫的厉害“若是我醒了，便劝解我自认倒霉，不追究云姑娘和雾姬夫人伤我之事，然后再打扰了徵公子不要抓着不放，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一切揭过去，是么？执刃大人”

宫子羽满腔的话出口只剩“不是”

确实偏驳。

可所有发生的事不该是这样的走向，尉迟绒的一字一句都是在告诫事实就是所有人看到的那样，是云为衫和茗雾姬伤了她，她接连数日备受折磨，如今人醒了，却要面对深夜上门，试图帮凶手脱罪。

不过一介女子，受了委屈，不该被如此对待。

那瞬，宫子羽心中悔意与愧疚交织纠缠，让他没有任何的颜面继续留存在这里，留下一句定会给个交代的话便匆匆离去。

夜色朦胧，笑的肆意。

定局。

不可破。

长老们到底要给出解决办法，已经拖沓了这么久，宫子羽阻挡不过云为衫和茗雾姬要受皮肉之苦，只能在结束的第一瞬间便带人匆匆去了地牢接人，刚回羽宫，医坊的大夫便是把脉上药，确认身体并无大碍，才告退离开。

定定的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偌大的无力感包裹，当真无力。

匆匆如逃跑一般出了内室，坐在廊下，暗自神伤，金繁站在身后，而后坐在身边，拍了拍肩膀，聊表安慰，没有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