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惊角离开议事厅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她心思沉重,陡然有些失了兴致。像是有成千上万的担子压在她身上。
她抬起眼,就看见宫尚角背着手站在拐角。玄色却格外显眼。她贪念了亲情许多年,是时候该回归她自己的真正的人生了。
宫惊角“哥,久等了。”
宫尚角低下头,看着女孩好似兴致不高,只抬起手拍了拍宫惊角的肩膀。
宫尚角“万事不必担心,一切有我,还有远徵。”
宫惊角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路上漫漫无言,直到路过商宫,快要进入角宫,宫尚角才开口。
宫尚角“他们同你说了什么?”
宫惊角“让我去后山密训。”
宫惊角避而不谈风氏族人之事,她只敛了眸,不知还要说些什么。离别是人生的命题,她不想分开,却不得不分开。
宫尚角“今晚?还是什么时候?”
宫惊角“三日后。”
宫惊角停下脚步拉着宫尚角的袖子,她说。
宫惊角“我不好开口,哥能不能帮我……”
宫尚角“好。早点去吧,不要拖太久,思念会随着离别临近愈加浓烈。你应当现在去,拖长时间,只会滋生退堂鼓的念头。”
宫尚角的话不无道理,他一向冷漠,这也是头一回,他们兄妹二人袒露心扉,谈论思念与离别的事情。
他们都思念泠夫人,思念宫朗角。
若是十年前未曾发生,他们将无忧无虑快活一生。
宫惊角“好。”
宫惊角跟在宫尚角身后,一如当初,从后山出来的时候跟在泠夫人身后。她并不怯懦,只是害怕面对。
宫远徵正兴奋地端了碗药粥走了过来。
宫远徵“哥,阿惊,我给你们熬了药膳,清热祛毒。是加以改造的药方。”
上元灯节的药膳事件,显然不能将他们的心分开。他们仍然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落了座以后,宫惊角只默不作声喝着宫远徵晾好的药粥。明明清甜,却格外苦涩。
宫远徵“阿惊怎么不说话?”
宫尚角“咳咳。”
宫尚角清了清嗓子,他放下碗,慢条斯理又语重心长。
宫尚角“长老们决议,让惊角去后山密训,时长一月,即日启程。”
话音落了许久,却像石子落在湖面,掀起的阵阵涟漪无声无息,却翻涌了许多变化。
宫远徵盯着宫惊角,一时无言,只垂头丧气。
宫远徵“这么突然吗?”
宫尚角“是,事发突然,我们也才刚知道。”
宫尚角仍在为宫惊角解释,宫惊角却抬起头。
宫惊角“这件事,与我父母有关。我得去。”
宫惊角“所以,这一个月,你们要照顾好你们自己。”
宫惊角说完,便放下了碗。
宫惊角“我吃饱了,去收拾行李了。”
宫远徵默默无言地盯着宫惊角的背影,明明分开才一个时辰,却像是有了许多的隔阂。他们之间多了许多阻碍,比以往还要多的阻碍。
宫远徵“哥,我去看看她。”
宫远徵“阿惊,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宫远徵站在房门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推门而入,他不确定,他们之间是否还像以往一样。
宫惊角“阿远,对不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