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与泪

服下百草萃后，宫墨徵的头晕舒缓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众人站在殿外，只瞧贾管事已经趴在门口地砖上，后背被扎入三枚暗器。

殿门外，贾管事的尸体旁边，宫远徵站立在旁，宫远徵看见众人已经过来，淡然一笑。

“我怕他逃跑。”

宫子羽怒气冲冲盯着宫远徵：“我看你是故意趁乱下此重手，想死无对证！”

宫远徵：“宫子羽，你好歹也是宫家的人，这种话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这枚暗器上淬的是麻痹之毒，只让他经脉僵硬无法行动，他是自己咬破齿间毒囊而死。”

“一面之词”

“你若不信，把尸体送去医馆验一验就知道了。

宫远徵不愿与他多说，眼神不住的看向屋内，方才他怕贾管事跑了，无法证明清白，听到逃跑动静，便第一时间追了过来。

却也因此，没照顾到屋内宫墨徵，他看到屋内倚坐在凳子上的姑娘，此时更没了平日里与宫子羽口舌之争的兴致。

“我自然会验。但真相查明之前，你脱不了干系。”

“他刚刚畏罪而逃，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宫远徵恼怒，宫子羽怎么这般执着追究与他。

“既然现在远徵的嫌疑最大，那便先将他收押了吧”

宫远徵有些不悦：“哥？”

宫尚角抬手阻止宫远徵继续说下去，转而向三位长老行礼

宫尚角抬手阻止宫远徵的话继续说下去，转而向三位长老行礼。

“后面还请长老们派出黄玉侍卫进行调查，若真能证实是宫远徵所为，必不轻饶。”

他慢条斯理的转过身，看着宫远徵，似是安慰，也似是警告威慑般的说出：

“但如果查明有人设计陷害远徵弟弟，或者严刑逼供，甚至用毒迫害，那我必定会让他拿命来偿”

“无论是谁”最后一句话落，他对着宫远徵点点头，示意他先如此。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他坚定地说了句“：哥，听你的。”

越过宫尚角的身子，他又看了眼宫墨徵，嘱咐宫尚角道：“照顾好墨徵....我房里有安神舒缓的药丸，记得今晚喂给她喝下”

“嗯”

宫子羽：“金繁，把他押下去。”

金繁上前，按压住他，却被宫远徵甩手挣脱，他盯着宫子羽，依然傲气十足。

“地牢的路我认识，我自己走”

说完，他便离开了此处，随着金繁二人走去地牢的方向。

“三位长老，天色已晚，您们也劳累，早些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几位长点头，宫尚角不管他人，走入殿内，看了看宫墨徵，俯身将她从椅上抱入怀中，走出殿内。

夜晚风凉，冬季更甚，雪花不期又零星飘落，宫尚角抱着她走在路上，用自己的披风为她遮住雪花，怀中少女迷糊抱住他的腰身，沉沉睡去。

所有人离开后，大殿里空荡荡的一片，唯有宫子羽还未走，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雪落在他的发上，殿前的空地很快被雪覆盖了一层，宫子羽回忆起来，自己十岁的时候也是跪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举着刀认错。

父亲站在他面前，严厉地责骂他：“每次练功，你都偷懒，你不配做执刃的儿子！”

年幼的他冻得瑟瑟发抖，手中握着刀：“爹爹，下雪了，真的好冷……”

宫鸿羽却反问：“那唤羽为什么不冷？”

宫子羽看向廊下，大雪皑皑的庭院里，十八岁的宫唤羽赤裸上身，认真练习着刀法。他抿着唇，低下头，不敢看向自己父亲。

成年后的他，也曾学着哥哥的样子，站在庭院练习着刀式，可雪还如年幼时那般冰凉，没一炷香他便被冻的发抖，坐着一旁。

那时，身后的宫唤羽走来，和他并肩坐下，将一把暖手的铁壶放到他手心里，他这才暖了。

“哥，我不喜欢舞刀弄剑，整天打打杀杀的，让人心烦。”

“可你总得保护自己吧？”

“无锋真有那么可怕吗？”那时的他还不解的问哥哥。

宫唤羽在他身旁，皱起眉头沉了脸：“有”

“哥，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吧？”

“当然会，那你呢？你没有想保护的人吗？”

“没有”

“连家人你也不想保护吗？”

他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兄长，摇摇头。

“家人都比我厉害，不需要我保护。”

宫唤羽调侃他：“那喜欢的女孩子，总要保护吧？”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

宫唤羽笑了：“以后会有的”

宫子羽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回忆里的笑声已然远了，冬夜静谧，宫子羽在台阶前听着风雪声，他一动不动，雪落他睫毛上，化成水与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