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热气腾腾,宫尚角靠着温泉壁,双手搭着边缘。
竹茹提着竹篮进来,颇有兴致地往池子里撒花瓣。
这就叫天女散花。
不愧是她,真形象。
宫尚角看她忙碌来忙碌去,笑道:“辛苦你寒冬腊月找到这些花瓣了。只是哪里用得着你这么辛苦?”
“泡完香喷喷的多好?”
“这么看,这池子更适合你泡了。”
竹茹双手叉腰,“也是,好像你们大男人不会搞这些东西。”
“这温泉能养肤你要一起泡吗?”宫尚角用平淡的语气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那我要脱衣服吗?”竹茹明知故问,观察着宫尚角的表情。
宫尚角微微抬眸,“你可以不脱,下来我伺候你脱。”
“嘁——”竹茹撇撇嘴,在他的目光下将衣衫一件件脱下。
入了夜,竹茹头上的首饰都拆了下来,只用发带将三千青丝绑住。
竹茹慢慢靠近他,双手揽住她的脖颈,脸靠在他胸口。
宫尚角泡得久了,大掌抚过竹茹的背脊,肩颈都是火热的。
“远徵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有些不高兴,还哭了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爱他?”
宫尚角闷笑道:“我同父母和朗弟弟都没说过这话。”
“可是他想听。他每次对你笑的时候,孺慕之情都写在眼睛里了。”
“孺慕之情……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合适?”
竹茹不满了拍了拍他的胸口,“哪里不合适了,长兄如父。”
“好,那就孺慕之情吧。不过,你确定要我说给他听吗?我好像也没和你说过爱你。”
竹茹大气道:“没关系。”
宫尚角抬手将他的发带解下。
是没关系,还是不在意呢?
“尚角,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怎么办?”
竹茹抬眸望着他,“如果你发现,无论你做什么,这个世界都会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怎么办?”
两人四目相对,宫尚角低头,在她嘴角吻了一下,额头碰着额头。
“世界是假的。你是真的,我是真的,远徵也是真的。”
“这就够了。”
竹茹的眸子染上了悲伤,“如果世界是假的,我带你们去新的世界,找到真的自己。”
两人在温泉里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天微微亮,宫尚角将昏睡的竹茹抱起,离开温泉。
小心地将她全身擦干,穿上里衣,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许是累极了,睡得深,被这么一折腾都没有醒。
宫尚角将她在放在床榻内侧,自己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她,没有睡意。
方才有句话他说错了。
他也不确定竹茹是不是真的,明明就在身边,却如同相隔万里。他每次靠近她都心怀恐惧,将她抱在怀里,都害怕她下一息就会消失。
目光落在她纤弱的脖颈,刚才被他印上了红色。
假若她真的要离开,换成未动心的宫尚角,会不惜一切地把她留下来。可是他动心了,不忍她难过,所以会选择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