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上官浅（39）

“公子能放弃与首领的合作，与我联手吗？”上官浅绷了下嘴角，抬头坦然地看向说话的池渊，缓声问道。

“你怎会知道？”“你竟与首领合作！”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疑惑柔和，一个愤怒吃惊。

“你怎能与首领合作，你难道忘了他.......”十三不管身边还有上官浅的存在，只望着池渊愤愤地说，“难道是为了救我？若是为了救我，那我宁愿自己死在那个牢里！”

“胡闹！”池渊面色深沉，又见十三一脸悲愤，语气不由缓和下来，“此事，之后我会与你解释。”又转向上官浅说。“可否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一听这话，上官浅的嘴角弯了起来，方才自己说借一步说话没人听自己的，现在倒好，不还是要躲开煞长老这个笨蛋。

池渊话一出口，就看她一脸戏谑的笑看自己，不禁也想到方才上官浅也提过同样的要求，尴尬一笑。

上官浅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与他计较，莲步轻移，便向树林深处行去，池渊俯身拍了拍十三的肩膀，无视他一脸的委屈，抬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大约五六米停了下来，就听上官浅低声劝道：“公子与首领合作，不啻于与虎谋皮，首领这人，信了她，便是将自己的半条命交到了她手上。”

“姑娘好心，但渊已答应了首领，怕是不能失信。”

“公子倒是难得的实诚人。”上官浅心中却认为他迂腐，出口的话也就带了几分淡淡的刻薄，“你这样正义重诺之人，如何能坐上千门善谋的位置。计谋二字，若是不用计又怎能成谋？难道公子就从来没有失信过？”

池渊云淡风轻的神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瞬间黯淡下去，久远的记忆仿若从天边飘来，侵占了他的心神，怔愣在此时此刻。

他自然是失信过，十年前，对那个女孩。

池渊良久都未吭声，上官浅以为他下定决心不愿帮她，只好说道：“首领可不像公子这般言而有信。”她的视线向着远处的十三望去，闷闷地说：“首领在煞长老体内下了蛊毒，今日她在公子面前答应放过煞，让公子你帮她解毒，首领体内的毒一旦解开，她便会催动蛊虫杀掉煞长老。那时公子既已将人带走，自是不会怀疑到首领头上，只会以为是煞长老伤势过重不治而亡，神不知鬼不觉，首领既杀了人又与公子联了盟，好一招一箭双雕的恶毒计谋。”她清亮的眸子转回到池渊的身上，“公子当真想如首领所愿么？”

这一长段话上官浅说得平平淡淡，但听在池渊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十年过去了，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再不会被首领拿捏的池渊，此时此刻再一次体会到了十年前那种深深的无力。

今日若不是面前这位女子提醒，自己就会又一次上了首领的当，即便一开始他自己答应与首领联盟就是欺骗，但自己还未危及到首领的性命，相比首领的心狠手辣，池渊心中叹道：他是自愧不如啊。

池渊本想开口询问上官浅是否有解蛊毒的法子，就听她脆生生地继续说，“公子若是愿意帮我，我就告诉你如何解这蛊毒。”

“若是我不愿呢？”池渊回过神来，唇角含笑，只是笑意浅浅。

他生平最恨被人威胁，“姑娘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千门善谋，那便知千门中还有善医的存在，还要多谢姑娘告诉我蛊毒的存在，我既已知道，那这蛊便不足为惧，我又何必费力帮你。”池渊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若我猜的不错，姑娘你是想让我帮你出谋，助你杀了首领吧。”他的眼笼罩着阴霾，笑容却愈发和煦，“又或许，你看中了在下的身手，想让我亲自动手，趁首领不备，替你杀了她？”

上官浅看着他一改先前平易近人的性子，只一瞬，便仿佛竖起了千万根针刺，他暗沉的眸子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冷漠生硬的让她不由感到了一丝危险，心跳如擂鼓。

她轻声安慰自己不要怕，等心跳平复了一些这才抬眸直视着池渊那双幽深的眼，启唇说道：“公子猜对了，我确实是想杀了首领。不过公子想错了，我并没有想拿这件事来威胁你，若是公子不愿，我也会将解蛊毒方法告诉你的。”

山风轻拂，池渊的脸色僵了一僵，眼中冷执淡漠霎时淡了下去，只留下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他张口想问她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未问出口。

想杀一个人，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理由，江湖之上，恩怨情仇，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问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多添了几分羁绊和烦忧罢了。

“既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

上官浅心中本还有着一些期待的火苗瞬间被池渊的这句话给浇灭了，只是这些年经历的失望和痛苦多了，她早已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她便收起了眼底的失望悲凉，抬头想向池渊露出释然无谓的笑，只是下一秒，就听池渊低沉悦耳的嗓音低低响起。

“姑娘所愿亦是在下所愿。”

“姑娘日后，定会心想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