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7）

残阳半落，祇柳和禹璟笑到了衍山的山脚下。

“下来。”

祇柳给禹璟笑输了点灵力。

“切～这时候才终于舍得给我点灵力了。”

禹璟笑化形后站在祇柳身旁。

……

这座山很少有人来，一个是偏僻，还有一个……就是邪门。

传说之前，一个旅游团组队想在山上看风景，走了半天却发现怎么也上不去。

说是走到半山腰就到处是雾，哪都看不清。

分不清方向，做的记号也都没用。

有人怕山上会有蛇，最后还是退回去了。

好几次有不相信传闻的人跑来，试着爬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后来就渐渐传出这山上不干净的事，再也没人上去过。

此刻祇柳和禹璟笑站在半山腰，四周白雾渐起，慢慢将两人隐匿。

祇柳闭上双眸，身旁渐渐形成一圈金色的点点星光。

“来了，祇先生。”

四周响起一名老人的声音，分不清方向。

祇柳睁眼，身上的星光慢慢散去。

白雾渐退，露出四周的风景，也露出了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焕老。”

祇柳点头示意。

“焕老头～好久不见～”

禹璟笑站在一旁笑得十分欠揍。

“嘿呀，说了多少遍，把你那个【头】去了，好歹叫声焕老吧？看看人家，多有礼貌……”

说罢，老者咳了两声。

“唉，罢了罢了，随我来吧。”

……

几人来到山顶，正是傍晚，微凉的清风拂过山顶上的一片断崖，断崖上还栽着棵巨大的桃树，因为是秋季，并不开花。

树下有一个石桌外加几个简易的石凳。

“坐下来说。”

焕老招呼着两人。

祇柳和禹璟笑坐下。

“焕老头，这次就别卖关子了呗，每次都要开场白那么久，不累吗？”

焕老瞪了他一眼。

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祇柳和禹璟笑面前也同样放着一盏茶杯，冒着丝丝热气。

焕老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眼桃花树。

“时间该到了……”

焕老垂下眼眸。

过了会儿，老人再次抬起头，脸上却没了之前的一丝落寞。

“祇先生啊，又麻烦你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让你帮我把这山上的几个生灵带出去……带他们回家，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出不去。”

“……”

祇柳看着杯中的倒影。

“他们生前，都是谁？”

“……他们不是谁，他们也可以是任何人……”

禹璟笑坐在一旁，少有的安静，就静静看着。

“……我知道了。”

祇柳起身。

焕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好……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一处贴着许多符篆的无字陵墓，从祇柳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焕老走上前去，半跪在墓前，把额头贴了上去。

“……”

焕老不知在轻声嘀咕着什么。

似是在嘱托，又像是在告别。

“……好了，该去了……”

焕老把搭在陵墓前的手垂了下去。

下一秒——

老人的身体顷刻间飞出了数片樱花。

那樱花不是法力化成的，而是老人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散开。

祇柳睁大了双眸。

焕老缓慢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行了，让我跟他单独说两句话吧。”

焕老看向禹璟笑。

祇柳低头。

……

老人拖着就要涣散的身体，站在断崖边，后面禹璟笑看着他的身影。

“又开始新的一轮了吗？”

禹璟笑的眼神不同于往常，多了几分沉重。

“时间到了啊，谁都拦不住。”

“那你呢？”

“……该走的终归拦不住。”

“……”

“呵呵呵……时间也够久了，祇先生当年不就是希望能够重新开始吗？”

“……那些生灵……是……”

“你没猜错，这些年我把他保护的很好。等物归原主后，你也会回到当初的样子。”

“那些东西我不要，就非要这样不可吗？”

“唉……你的执念也太深了……也罢……”

焕老转过身。

“保护好这一世的她……在祇先生清醒前。”

“……”

身旁的桃树渐渐盛开，落下几片残花。

几片花瓣落在树下的茶杯中。

焕老的身子渐渐消散……落日残阳，十月桃花，都在诉说着古老的诗篇。

“去吧……我一直在……”

……

“用不着你说，我也会保护她……”

禹璟笑看着杯中的残茶。

“走喽……焕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