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又想到温壶酒前夜的话。
[李相夷中了碧茶之毒]
笛飞声的唇瓣微启,果断而强有力地拽过李莲花的手腕以探查其脉搏。在细致入微的诊察之后,察觉到他安然无恙之际,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愧疚之意瞬间消散殆尽。
原以为李莲花中了碧茶之毒,如今看来,倒是他又被温壶酒给蒙骗了。
“我为何只剩下五成功力?”李莲花嗤笑一声,“你中了我的明月沉西海,我不也中了你的四海催八荒吗?这受了点伤,多正常啊。”
笛飞声却面色阴沉,仿佛内力受损之人是他。
他道:“服下观音垂泪前我也有六成功力,这十年你都做了什么?况且,温壶酒就伴在你身旁,以他的脾性,你的武功定会恢复。”
“除非你不愿。”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坚定。
李莲花道:“实不相瞒,这十年我的确挺忙的。忙着照顾自己,忙着躲避温壶酒,对了,我还学会了烧菜。”
“烧菜?”
笛飞声不理解,也无心倾听李莲花絮絮叨叨的赘述,果断地拎起他,凌空飞跃,朝着温壶酒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
李莲花早已经将修罗草籽悄无声息地植入观音垂泪中,在接近温壶酒的所在之处时,这毒性适时而剧烈地发作起来。笛飞声的内力瞬时受阻滞碍,从半空坠落。
出于本能的保护意识,他以自己为壁垒,将李莲花紧护于胸膛之内。
然而,他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李莲花临危不乱,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束缚,凭借卓绝的轻功凌空踏步,携带着笛飞声,精准地落在温壶酒的前方。
“我的内力?”笛飞声暗暗道,凌厉地目光扫向李莲花,“李相夷,你在观音垂泪里下毒。”
李莲花急忙看向方多病,见他被温壶酒安置在一旁还未苏醒,便放宽了心。
笛飞声此时却面色恼怒,他上前一步,却被突如其来的温壶酒用剑架在脖子上。
温壶酒的神色很不好,黑漆漆的眸子里压抑着欲来的风雨。
“阿酒。”李莲花沉声道,示意温壶酒不必如此紧张,“我和笛盟主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照顾方多病。”
考虑到李莲花的行事风格,温壶酒面色沉郁地收回剑刃,犀利地瞥了他们一眼,继而将注意力转向处于昏迷中的方多病。
温壶酒带着方多病先回了莲花楼,不知道他们二人说了什么,笛飞声最后竟要与李莲花结伴同行。
“李莲花你没事吧?”
李莲花安慰似的拍了拍方多病的肩,并把自己的衣领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
“我没事,逃命我还是很擅长的。”
闻言,方多病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自己身处莲花楼。
他突然觉得胸闷,不禁郁闷道:“这个死东西,武功这么强。”
忽而他又反应过来,看向李莲花道:“观音垂泪呢?那小东西呢?人呢?”
“走了,观音垂泪也被他带走了。”李莲花毫不在意。
“走了?赶紧追啊,没了观音垂泪你的病该怎么办?”
恰巧此时温壶酒从厨房出来,打断二人的谈话,“小宝醒了啊,来,把这碗药喝了。”
方多病却不肯,拉着李莲花执意要去追。
李莲花将人拽住,有些好笑道:“别激动别激动,你这个伤都还没好呢。都说了,被他带走了,现在肯定也吃了,再找他也于事无补,你还是老老实实喝药吧。”
“这个臭小子,他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治病。于是呢,我就用这个观音垂泪换他一辈子不再作恶,他自然也就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方多病面露怀疑。
“一点都不简单,为了说服他,我口都快说烂了。不过他好在也是重诺之人,就是有点不太礼貌。”
李莲花随意将方多病糊弄了过去,顺手将之前充当保金的玉佩扔去,转头让温壶酒给他灌药。
喝完药的方多病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赶忙拉住温壶酒的衣袖。
“萧和,那些盗墓贼呢?”
“被初五他们带去大理寺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人都没了,谁能给我作证我又破了一道大案?”
方多病愁容满面,整个人都像一只委屈的哈巴狗。温壶酒有些好笑的摇头,沉思片刻后柔声道:“这不还有我吗?我同佛彼白石中的白石二人的交情不错,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你可不能反悔。”方多病连忙道。
温壶酒无奈的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功法交于方多病,并嘱咐道:“你好好休息,伤好后这本功法有助于你修复内伤抵抗毒物,你先练着,不会的来找我。”
方多病疑惑的盯着温壶酒离开的背影,看着手中破破烂烂没有名字的书籍,有些汗颜。
萧和应该会坑他,可这本书看起来真的很破很不靠谱诶!
出了莲花楼,温壶酒直奔主题。
“笛飞声,我有事找你。”
待来到无人之地,温壶酒才道:“我警告你,无论如何你都不得朝方多病再下手,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些废话,婆婆妈妈的。”
笛飞声抬脚就走,也不知听没听进温壶酒的话。
本以为笛飞声会安分一阵,不曾想,温壶酒才到莲花楼便见到他与方多病缠斗在一起。
听李莲花说,是方多病先找的茬。
方笛两人几乎在同一刹那挥拳,下一瞬却被李莲花以一块坚实的案板巧妙地隔挡在中央。那股猛烈的肉体撞击木板之声,犹如沉闷的鼓点,瞬间让温壶酒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立即紧随其后,大步流星地跨前一步,精准而有力地揪住了方多病的耳朵。
“方、小、宝!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在莲花楼里养伤?要是你以后没了内力也是这般胡来吗?”
温壶酒先是训着他,后面又指桑骂槐的点某个人。
笛飞声:……
李莲花朝温壶酒微抬下巴,示意他点到为止。
随即又朝两人沉声道:“不饿吗?开饭!”
方多病朝笛飞声冷哼一声,跟在李莲花后面进了楼。
温壶酒似乎并不感到饿,对于留在原地的笛飞声的举动更是漠不关心,他独自缓步至树下,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李莲花吩咐方多病将精心烹制的饭菜摆放于木桌之上,随后也悠然走出。
“紫米糕,你的最爱,吃吧。”
“不吃,拿开。”
温壶酒毫不客气的将李莲花的手挥到一旁,看到从半空掉落在地的紫米糕也没说话。
李莲花轻笑一声,自顾自将紫米糕捡起,剥去油纸,“有一没二,你要是再动手,这紫米糕可就真的脏了。”
“我说了拿开。”
温壶酒依旧挥翻了紫米糕,他直直看向李莲花,冷声道:“李相夷,你是真的不拿自己当回事。”
“武林中有那么多人等着你,你为何要自甘堕落?观音垂泪明明是到手之物,你又为何拱手相让于笛飞声?”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观音垂泪小宝甚至挨了笛飞声的气劲,受了重伤?”
李莲花低垂眼帘,目睹此景,温壶酒竟也无意再多言,正欲举步离去之际,手腕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扣住,那力度之强劲,令他不禁微蹙秀眉。
“阿酒。”
仅是一声,温壶酒的气便消了大半。
“我需要笛飞声来帮我找到师兄的遗骨,观音垂泪只是筹码。”
“别气了好不好?等找到师兄的遗骨,你想如何都行。”
温壶酒沉默半晌,退半步妥协道:“找到单孤刀后,你必须接受菩萨蛮的治疗。”
“你还是这么固执,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闻言温壶酒面上又冷了半分。
见状,李莲花无奈妥协,“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本章完——————
兔叽吖小宝算是温壶酒的底线之一,这次老笛的行为真的惹恼他了。
兔叽吖不出意外的话,老笛不提道歉,温壶酒是不会准备和他做朋友的了
兔叽吖当然,笛大盟主也不会崩人设,这点小事他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