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见，别林斯基！

　　当天凌晨，在城内守军的掩护下我们成功冲出重围朝着前线奔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居民的尸骸，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只能加快速度希望早日到达前线。

　　“达康，我担心尼古拉伯爵。”

　　“放心吧，即便是敌众我寡的情况，伯爵先生都能化险为夷，相信他。我们现在早一日到达前线，就能够早些拯救明特科。”

　　接近十天的赶路我们终于快到了前线，因为我已经听见了属于战争才有的声音。

　　那是一天下午，我们成功见到了别林斯基，只不过是在战地医院，我一度以为他负伤倒下，但我见到他时一切都明了。他正在鼓舞着光荣受伤的士兵们……

　　“听你们说，现在伯爵先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对，正是他让我们传达消息的。”

　　“唉——”别林斯基长呼一口气。

　　“怎么了？”我急忙问。

　　“小布雷克，不瞒你说现在的前线已经是个烂摊子了你明白吗？我没有预料到叛军的行动会如此迅速果断，我恐怕要成为这个我深爱、崇拜的伟大国家的罪人了，我尊敬的小布雷克！”

　　听到这儿，一向稳重淡定的达康瞬间失了神，夹住香烟的手止不住颤抖。

　　“别林斯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达康，我们面临着一个事实。”

　　“什么？你说！”

　　“从开战至今，我们的前线并没有向前推进一米，反而是在不断的……后退。”

　　达康没有再言语，但我从他空洞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

　　“伯爵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为国战死，要么屈辱投降！军人是不可能投降的！”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我的同学，从前的他充满青春的气息，永远向上，爱笑；可是现在他成为了一个麻木的人，或许是我不理解军人的信仰，因此我也不理解别林斯基。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生机，羽翼似乎也不再丰满光泽。回到南方去吗？不，不会的。战火迟早会烧到南方去，烧到我们曾经打猎的森林、平原，借宿的村庄、路过的养蜂场，许多人、许多城、许多路都会不复从前，会被炮弹吞噬，会被子弹穿透，乃至于我那安息的哥哥也会被惊扰。还有我那刚成年的侄子，他是否有能力面对突如其来却如暴风骤雨的意外，他能否保护好自己的母亲——我的哥哥那可怜的遗孀。那些孩时的小土丘也许会被士兵们的正步踏平，对了，有些小土丘究竟是真正的泥土堆积，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坟墓？

　　窗外士兵的厮杀声、钢盔的破碎声和窗内伤员的痛吟声、别林斯基下令冲锋的竭斯底里的怒吼声，以及最后他叩响扳机的最后一声。

　　我的同学、前线的最高统帅，在下达最后一项任务后决然自杀殉国。他的躯体倒下了，倒在这片不属于第一次睁开眼的地方，这里是故国，却不是故土。

　　再见，别林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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