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背一下

　　江澄见人反应不失敏捷，倒是微微惊讶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来，旋即略微改变了战略。于是不断缩近与人之间的距离，手中保持连续不间断地进攻，防守之时只用手臂回档。直到距离差不多了，眸光脩乎一变，抓起一把雪，迅速转到魏无羡身后径直塞到了人领子内。

魏无羡“嘶…江澄！”

　　魏无羡只觉身子一冰，颤了一下也抓起一把雪回往人衣领里塞，随后站起身蹦哒半天才把衣服里面的雪弄出去，拿了个雪球砸向人，哼了一声，

魏无羡“你今天就等着埋雪堆里吧！”

江澄“魏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江澄听着人略带威胁的话，却是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拍了拍袍子上的雪花，也不管衣领子里的雪在体温下一点点融化成水。擦了擦微湿的领口，笑意更甚，略带挑衅地看了人一眼：

江澄“这才好玩，你说是不是？”

　　魏无羡哼了一声倒也没接着往江澄身上扔雪球，坐在被自己扫干净的地面上，呼了口气抬手揉了把头发，拿了两个雪球捏来捏去，捏成一个兔子形状给人丢过去，也是被自己摆弄的硬实了，扔到人那边也并没有摔散。

魏无羡“呐，小兔子。”

　　江澄一时间表情有点微妙，弯腰将那只惟妙惟肖的雪兔执在手心，一边翻着面打量，一边不由的开口赞道：

江澄“我竟不知，师兄手上功夫这般俊。”

　　旋即他走到魏无羡旁边蹲下，悠悠地叹了口气，难得拈几句酸不溜秋的话：

江澄“只是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纵然再美好，也总归会消失的。”

魏无羡“那赶明儿我给你做个琉璃的。”

　　魏无羡耸耸肩这样开口，倒是不以为然，时间留不住，也没谁会踏雾而来，喜欢的风景要自己去看，喜欢的东西就自己去找。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江澄肩膀上，又开始摆弄人鬓角的白发，拽出来一根扽下来然后松开手任它随风飘远。

　　江澄倒也只是一时慨叹罢了，闻得人的话轻轻扯了扯嘴角，偏过头去看了人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开口：

江澄“那倒不必。”

　　察觉到魏无羡又来扯弄自己的头发，江澄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并不作理会。趁着此时还蹲着，他忽地道：

江澄“你上来，我背背你。”

魏无羡“你背我？”

　　魏无羡听到人的话眨眨眼睛，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和土，俯身趴在人背上，伸手环住人的脖颈，等人站起身便把腿盘在人腰上，侧头看向人开口：

魏无羡“我重吗？”

江澄“嗯，还行。”

　　其实不算重，刚刚好能背的起，就像……小时候阿姐背自己和魏无羡一样，却又有那么几分不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奇怪，让他心头莫名发暖，鼻尖却泛酸。

　　江澄闭了闭眼压抑住眼眶周围突如其来的热意，声音带着点低沉的涩意：

江澄“师兄，我好像从来没有背过你。”

　　其实江澄忘了，年少时他背过魏无羡的，还不止一次，可不知是江澄说的太过于真实，还是隔世的记忆太恍惚，后者先入为主并未察觉半分不对。

魏无羡“是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察觉出江澄语气中的艰涩，魏无羡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离人近了些，闭上眼睛呼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轻轻吻过江澄的发间。

魏无羡“你好像……越来越爱叫我师兄了。”

　　江澄抿了抿唇角，一时没有说话，待方才心头上浮出的那股子复杂滋味淡下去，背着人走了几步，才开口道：

江澄“你本来就是我的师兄啊。”

　　末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靴子走在雪地上发出低沉的声响，但脚步却愈发显得沉稳。

魏无羡“我知道，只是你从前一直不这么叫，一直叫我魏无羡……也不叫魏婴，现在不太习惯了。”

　　魏无羡轻轻笑了一声开口，呼了口气，这样倒也挺好，当时年少不懂，后来也知道，江澄对自己是大师兄这件事是多少抱有不满的，加上虞夫人和江叔叔之间种种，说不清了……也许，还有一份傲娇和别扭的心理吧。

　　为什么要叫师兄？其实江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低头看向脚尖上沾的碎雪籽，暗暗琢磨开来。对自己这样不服输爱较劲的人来说，一是承认了那人是自己的师兄，有些方面真的比自己优秀；二是把人彻彻底底当做了自己最亲的家人；三是……

　　他背过的双臂下意识揽的紧了点，在心里缓缓道：

江澄“代表着我信任你了啊。”

　　魏无羡察觉到他双臂揽紧，也把自己的双臂收紧了些，两个人的心跳和在一起，逐渐变成同一个节奏，让人安心。他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只是兀自轻笑着开口：

魏无羡“说真的，江澄……我挺想你的，叛逃云梦江氏之后，在乱葬岗时，以及死后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