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谁先老

　　江澄一时怔了怔，不怎么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将手中握着的剑放置于梧桐树旁，于草地上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伸出双手接住掉落下的一片叶子。

江澄“一晃秋季就要到了，今年夏天莲花坞的莲花开的很盛，你若是早些时日回来，兴许能赶上。”

魏无羡“明年也能看，我又不走的。”

　　魏无羡弯了弯眸子坐到江澄身边，过了会儿就躺下，双臂在颈后交叠，看着太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揉鼻子抬眸看向人。

魏无羡“中秋节时，一起放灯吧。”

江澄“嗯。”

江澄一面垂眸把玩着手指，一面道。

　　最难熬的光景都熬过去了，现如今却突地觉得时间流逝地过于快了。江澄晃了晃脑袋，大抵是人回来的缘故，于是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刚回来就矫情了。

江澄“你这身板，当心别感冒了。”

故作漫不经心道。

魏无羡“不至于，虽然虚弱点儿，但好在年轻。”

　　微风习习吹过，撩起人脸颊两侧的发丝。魏无羡手欠了伸过去拉开江澄的发带，青丝散落而下，他一瞬间有些看呆了，还没感叹自家师弟美颜的时候却发现了人发间的银丝，立刻坐起来抬手挑人的头发。

魏无羡“早生华发啊江澄。”

　　江澄下意识要拍开他的手，不知想到了什么迟迟没了动作，直到魏无羡骨节分明的手将一丝白发扯下来伸到自己眼前，才叹了口气，略带嫌弃地从人掌心捏起那印证了岁月的白发，旋即松开手任由其被风吹走，

江澄“本宗主也老了。”

魏无羡“不老，年轻着呢。”

　　魏无羡轻轻笑了笑恭维一句，若是略去那发间的银丝，看江澄的脸确实不怎么觉着老，还是那多年前桀骜的少年郎。他呼了口气仰头看着天，抬手揉了揉脑袋，转头继续给人挑着白发，

魏无羡“你说……咱俩谁先老？”

江澄“……问这个做什么？”江澄保持着微微垂颈的动作没动，一手微曲，无意识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指节。

　　他忽地弯了眼角笑了笑，

江澄“如若可以，我希望是我。”

魏无羡“不知道，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你都长白发了，我体力也大不如前了。”

　　有风拂面而来，脸侧被飘起的发丝弄得发痒，江澄抬手抓了抓，趁着魏无羡动作停顿之时捉住人的手腕拿了下来。

江澄“别挑了，再挑头发就没了。”

　　被他握住手腕，魏无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倒也没甩开，松开人的头发坐在人身边，斟酌着人的回答，抿了抿唇歪了下脑袋又开口询问：

魏无羡“为什么？说不定我们一起老了呢”

江澄“啧，倒被你带偏了去……活得好好的，莲花坞还没找好人接管呢，想老也不敢老啊。”

　　微微蹙了蹙眉，江澄抬臂怼了那人肩胛骨一下，又想到什么，复又看向魏无羡，

江澄“你这个身子骨，给我照好里养了去，别动不动就想着不中用了，听到没？”

魏无羡“是是是，听宗主的，好好养着。”

　　魏无羡笑了一声，好像一切都在恢复正常，一切都能回到从前，真想回一次儿时的莲花坞啊……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有人在身边，还有年轻的门生在，也足够了。

魏无羡“你也是，赶紧找个夫人，不然云梦这么大江山该后继无人了。”

　　江澄抬眸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开口，

江澄“怎的，师兄还未娶得贤妻，倒要催江某找室人了？”

　　旋即双手交叉垫于下颌，唇抿成一条线，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那尚未娶得贤妻就横死过一次的师兄半晌，开口：

江澄“当真是红颜薄命啊。”

魏无羡“我又无所谓有不有后，你不一样嘛。”

　　魏无羡耸了耸肩这么开口，但见他神色冷淡不少也没继续说下去，摆摆手就放过了这个话题，托着下巴扒拉着地上的草。注意到人的视线抬眸看过去，对上人的眼睛，听到人的话眯了眯眸子，抬手在人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魏无羡“呸呸呸，我才不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