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练个剑

　　接下来的几日正常地度过，莲花坞第一次像个世外桃源，这里有故人的身影和儿时许下的诺言兑现后的踏实与满足。

　　魏无羡一直喜欢待在莲花坞的日子，看得到暖阳，闻得见莲花香，有江澄陪在身边那自然是更好的。

　　这天他如往日一般和弟子打闹，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弟子早就换了人，末了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转头看了不远处的紫衣人一眼，弯弯眸子冲人挥手，还没说些什么就被他人推了一把，旋即转过身去继续笑闹。

　　江澄撑着脑袋看着校场上同弟子斗嘴打做一团的人，不禁哑然失笑，风中有叹息声飘来。

江澄“还是没变啊。”

　　看着一群人闹腾腾的，朝气蓬勃好不快活，倦意袭上眉心，他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一手枕在头下靠着石桌不知不觉打了个盹。

　　江澄再次睁开眼睛时，见一身黑红衣物的人似是有些寂寥地坐在一旁剥莲子，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一个塞到口中，一丝清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江澄“怎的，玩累了？”

魏无羡“累死了，这帮孩子，打闹起来没个准头，精力花不光似的，你该让他们多练练剑。”

　　魏无羡抬眸看向江澄，颈间的一层薄汗才落下些，微微笑了笑，也拿了颗莲子塞进嘴里。

　　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指尖，暗想原来剥莲子手这么疼，登时有些怀念曾经一张嘴就吃的到师姐剥的莲子的时候了。

　　江澄没注意到他的走神，挑了挑眉，

江澄“他们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玩了，自然是不肯罢休的。”

　　江宗主向来管束弟子极为严厉，是以这群小崽子们平日里连偷懒的时间都没有，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光明正大的闹腾。

转身看去时，一群少年人已经在大师兄的带领下齐刷刷地在练剑了，大抵还是自律的。江澄这才略感欣慰地转回视线。

江澄“话说回来——师兄这次回来是不是也要练一练剑法了？”

　　魏无羡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颔首，暗自感叹年纪大了，原来这个年纪时，怎么闹都闹不够，哪里会觉着累，什么摸鱼打鸟抓山鸡，在湖里飘着装浮尸吓人……

他叹了口气，难得有些怀念，听到人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捋了把头发站起身，道：

魏无羡“行，给我找把门生剑。”

　　江澄扬唇笑了笑，起身去了剑室随便挑了把剑，正欲出去时余光忽地瞥见墙边暗格处放置的信物——是一枚破旧不堪满身裂纹的银铃。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身出去，挥手将剑丢给人。

江澄“试试看这把可趁手。”

　　魏无羡伸手接住，从剑鞘中抽出随手挽了个剑花。

魏无羡“就没有哪把剑我用着不趁手。”

　　轻笑一声兀自拿着剑舞动的飒飒生风，虽然多年不用剑有些生疏了，但比这些门生肯定是甩出去不知道多少条街。

　　江澄抱臂立在树下，感受着迎面掠来的微风，看着人将剑耍的虎虎生风，轻舒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开口：

江澄“不愧是莲花坞曾经的大师兄，不如以后由你带着他们习剑吧？”

　　给人找个差事，倒也不至于无聊，毕竟这么好的师兄不用用岂不是浪费了？

魏无羡“行，谨遵宗主安排。”

　　魏无羡一顿，片刻后笑了下，反正整天游手好闲的也确实有些无聊，不如找点事做。

收剑转头看向人，冲人抬了抬下巴。

魏无羡“江澄，陪我练练，不许拿三毒，你也要用门生剑。”

　　后者闻言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还能再同自家师兄切磋，自然是爽快地应了下来，心里跃跃欲试。

　　江澄遂将三毒换成了普通的门生剑，杏眸微微眯起，剑尖指向人的方向，勾唇道：

江澄“来比试比试，看看你的剑法落后了没有。”

　　此时心态已然不同于少年时，彼时增强好胜，胜负欲强，现如今已然是一种心态。

魏无羡“指定是不及你了。”

　　他略微无奈的摇头，旋即与人缠斗，倒也点到为止并不伤人，刀光剑影之间闪烁着凌厉的光影。

如今这破身子加上多年不练的生疏，和江澄比起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魏无羡也不想太早认输让他觉着扫兴，便有些应接不暇的强撑着。

　　江澄从魏无羡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对方的力不从心与强撑，不自觉缓和了神色，倒也没有故意让人。如此你来我往斗了二三十个回合后，方收了剑，额角染了一层薄汗，见人微微有些喘息，开口道：

江澄“可还吃的消？你这身子大不如从前了。”

魏无羡“我这都十多年没碰剑了，肯定不如你。”

　　魏无羡摆摆手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捋了一把散落在脸边的碎发，把剑收回去，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这么练几下出出汗倒也舒服，打了个呵欠，揉了两下鼻子，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

魏无羡“岁数也大了，定是不如之前了。”

江澄“是么？”

江澄倒也没反驳，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莫玄羽的这个身子分明还是少年人的模样，虽说不是人本来的面孔，但也愈来愈像了，就是……

　　江澄小声嘀咕了句：

江澄“忒虚了些。”

魏无羡“这身子不行，灵气低微也就罢了，体力还差，虚弱得很。”

　　魏无羡呼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抬眸看了看天空，有些怀念自己曾经将随便舞得飒飒生风时，年少意气，肆意潇洒，舔舔嘴唇偏头看向人，唇角微勾。

魏无羡“配不上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