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门（2）

冬日的阳光多数时候像破开寒冰，给人带来以温暖。此时的光打在顾栩栩的身上，她只觉得这依旧无法驱散骨子里的冷意，巨幕由喜剧开场，鲜活的场景如轻快的电影，然而看完之后却徒增悲伤，像是孤独的旅人于十万荒山中行走，霜雪覆盖，踽踽独行。

正依森渺所言，那是一个小地方，山林穷奇险峻，在世界的一隅划分出独立的一角，理所当然的带着点与世隔绝的味道。她在那个小地方里节奏慢悠悠的生活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夏季多变的雨季，习惯性的带伞。

雨水顺着树叶的脉络缓缓的落下，滴落，在水坑里溅起小小的浪花，和认识的同学告别，她向书包中摸索着，好半晌也没摸到伞。

她抬头望天怔愣了片刻，才慢慢的回过神——她忘记带伞了。

小时候作文里常常会写到自己忘带伞，然后父亲或母亲就会带着把伞在雨幕中出现，像破开一切黑暗的超人从天而降，他们会把孩子揽着，大半边伞都倾斜，然后湿透半边肩膀。这种题材屡见不鲜，放在现实里完全没有任何突兀感。

亲人的爱，无私且温暖。

森渺站的有些腿麻了，她缓缓蹲下，抱着书包，百无聊赖的望着屋檐边上的雨水落下，哗啦啦的声音响的让人心烦，她盯着雨水一串又一串的落下，决定等雨停了再走。

“你也在等人吗？”

少年清亮的声音传来，森渺顺着声音抬头，那是他们班的一个男生，有着一张干净帅气的脸蛋，笑起来很阳光。

“我今天正好值日，刚刚的雨明明还很小，结果做了个值日怎么就大了起来，我还忘记带伞，真倒霉。”那男生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他浅浅抱怨着，也跟着蹲下，两个人就一齐望着那被大雨模糊的景色，从燥热的水汽中抽离了几分闲适。

有人陪着，终归是没有那么焦急的。

少年又一次重复了一遍：“你在等人来接吗？”

他看上去像是随口一问，更多的是想由此找个话题能够继续下去，好让气氛不要太尴尬，毕竟他们虽然同班，但私交关系却并不是很熟。能聊的话题寥寥无几，只能从共同的处境和班上的八卦下手。

森渺顿了一下，她没看少年，眼睛望着雨幕：“……是啊。”

“我在等人。”

她回答道。

少年偏了偏头：“可惜学校不让带手机，要不然我现在就能打个电话让我妈来接我了……她可能不知道我没带伞，只好等等看喽。实在不行冒雨回家，也好在明天没课。”他们刚考试完，高一的两学期如疾驰的野马，一晃而逝。

森渺接茬：“最近老是下雨。”下的令人心焦。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带伞呢。”

“……”

雨势倾盆，越来越大，森渺和他从长廊前往后退了一点，以免风带着雨水打湿鞋袜衣裙。

森渺有点不想让话题终止在这里，她想起刚刚的考试：“这次考的感觉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少年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他道：“我感觉我这次没考好，数学那简直不是人学的。”

“我也觉得，这次比上次模拟的更难，我估计考的很烂。”

这番话由森渺说出口，放在少年的耳里无疑是凡尔赛，谁人不知这位在班上的成绩顶好，特别是数学和物理两科。这种谦辞，十有八九是掺了假的。

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森渺：“真的，这次我考的肯定很差。”

她的态度很认真，但越是这样少年越不信。

“我就听你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