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门（1）

“所以你被杨吟霜坑去纪检部了？”顾栩栩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那你现在可有的忙了。”

森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愤愤道：“因为她说纪检部有工资领啊，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只能认真的干活了。”

“……”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可真有你的。

“话说你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啊？”顾栩栩托着腮，她面朝森渺问道。

此时还是冬日，温暖的太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地上，映出窗子的影。

森渺的神色有一瞬的茫然，她的表情空白，好像有什么被刻意遗忘的陈腐往事从角落里挖了出来，被冰冷的曝晒，血淋淋的撕开残酷的一角，隐秘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

顾栩栩：“阿渺，阿渺？”

顾栩栩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发愣。

少女像与她隔了一层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

“……”森渺回过神，才发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她张了张口，扯开一个笑：“没事……”

刚吐出两个字她就顿住了，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如此干哑艰涩，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顾栩栩看着她一下子苍白下去的脸色，有些担忧：“我总觉的你要哭出来似的……你没事吧，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然后她顺手给森渺递了一杯水，“刚去饮水机那倒的，还没喝过。”

森渺定了定神，她喝了口水，嗓子里的干哑总算被抑制下去，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她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知道我在租房住吗？”

“嗯哼，房东还是我们新上任的学生会会长。”顾栩栩揶揄。

森渺：“……你收一收那个眼神。”

顾栩栩的眼神飘了飘，又切换到一副正经的模样，摆出一个好学生的姿势，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好的您说。”

森渺看着她：“……说实话，租房算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吧，我是被他收留的。”

总觉的听到了不得了的事，顾栩栩难得正色道：“阿渺，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就别说了。”她没有听别人将伤口撕开的打算。

黑发少女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她笑着调侃：“倒也没那么大脸面让我揭伤口。”

话是这么说，顾栩栩还是仔细确认了一下她的表情，然后才状似无所谓道：“行吧，我的面子不值钱，只能委屈森小姐做一下亏本买卖，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喽。”

“我是转学过来的，你也听我提到过我以前的高中，那是一个小地方，校园依山而建，一到夏天，蚊虫就多的不得了，我在那里度过了枯燥且无聊的一年……”

话题由校园生活引入，一瞬将人的意识拉入了那个蝉鸣盛夏，无数学子深埋题海中，孜孜不倦，他们在恍惚间抬头，午后的阳光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花路，他们普通，所以更加拼命的去凿开堵塞的淤泥，他们平凡，所以更加执着于去挣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阳光大道。他们表面上看一无所有，可胸膛里是一腔锦绣。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①。他们是蝼蚁，也要去闯一闯，哪怕那是通天的歧路。

·

·

·

——

①摘自《左传·宣公·宣公十二年》

释义：驾着简陋的车，穿着破旧的衣服去开辟山林，现在多指伟大事业的开辟之初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