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溪间

纪雾掐了掐手心，看着眼前女孩干净的眉眼，声音里透着些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紧张:“不用了，你…生日快乐。”言罢，快步逃离了这份喧嚣。

刚才出声的女人走到门口，看着女儿站在原地，问到:“怎么了？小婉。”

“就是突然有种开心又难过的感觉，像是见到了一个等了很久想了很久的人，我想和那个人分享快乐，而那个人却转眼又离开了。”

景婉心底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夜里，景婉和小姐妹在屋里聊着天，黎月收拾完客厅，走到儿子身边。

阳台上看星空很美，可他们都没有去欣赏。

“妈，怎么了？”

景翼看着黎月，听她讲了景婉在门口说的那番话，“小婉这是不是想她二哥了，今天也是小溪的生日，差三岁却在同一天，这是安慰还是在提醒我，小溪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过着不知好坏的生活。”

借着昏暗的天色，黎月忍不住落泪，景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着:“我前几天去警局问过了，暂时没有消息，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会有找到小溪的那天，这个城市不行我们就再去另一个城市找，好不好？”

脸上一阵冰凉，景翼抬头，风雪已经开始来临，他也很想很想弟弟小溪，和妈妈一样盼着。

望归。

……

时间有些晚了，纪雾推开门，铺子里灯还亮着。

女人坐在藤椅上打着盹，听到开门的动静“蹭”地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看着纪雾，眼神比起往日来多了些神采。

“小纪，龚姨想跟你说件事我…我那个…”

她忍不住抓紧一缕长发，皱起眉头，又重新开口:“我想把这个铺子盘出去，到外面看一看，我的确不想再这样过日子了，大半辈子什么也没奔着，总对儿子也放不开手，才把他变成现在这样…不说他了，我联系了朋友，她有空房，你过去是跟她远房侄子合租，价钱也公道。”

她似乎缓了很久，在这凉夜里轻轻喘上几口气，又说到:“还有，小纪你要记得对自己仔细些，开心点，我打算这两天开始准备了。”

纪雾看着眼前身形单薄却在此刻似乎充满力量的女人，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眼里闪过怀念。

那年纪雾刚结束中考，却接到电话告知他孤儿院的陈妈妈心脏病复发已经被送进医院抢救。

他四处都拦不到车，索性一路飞奔到急救室前，孤儿院的负责人同时也是陈妈妈的丈夫和送陈妈妈来医院的龚丽正在为出不出手术费而争执，负责人觉得孤儿院马上就要为迎接大领导而进行改造，需要一大笔钱，而陈妈妈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木的人了，花费这样昂贵的费用不值得。

龚丽是在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陈妈妈，她有些愤怒与无力，除了这个丈夫，陈妈妈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纪雾紧了紧拳头，走到负责人面前，他的嗓音还有着青涩稚嫩，在此刻却格外沉静:“林叔，你说不想救，可却没问问陈妈妈想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