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培育师

由于是坐在地上的，而来者是站着的，白川棠仅仅只能看到对方的服饰，土黄色带淡黄三角形图案的羽织。

体温也与其他人不同，更为炙热，像是随时蓄势待发，跟迄今为止遇到的都不一样。

特别，或者说是最本质的不同——呼吸。

白川棠迅速地做了判断，微微抬起头来，睁着眸子，许是长时间未开囗的声音略显沙哑:“你想要什么？”

面对未知的强敌，任何挣扎的意味都显得徒劳。她深知这个道理，也认同这个理，但并不意味着她会乖乖的任人宰割。

她顿了顿，又紧接着说:“我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给你”她缩在墙角，瞪着眼睛，像只炸毛正呜咽的小兽，试图逼退敌人。

在说话间，她的手已经握紧了衣摆下的刀，那是她最重要的，可以确保生存的刀，即便是撒谎，白川棠也并不想把它交出去。

这场不对等的谈判，显得有些可笑，一股呕吐感冲击着喉咙，她强行压下，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头发花白，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显得有些凶狠，右脚为义肢，拄着木拐杖，身材矮小。

面对年长者，她总是以极端的想法揣测，特别是体格健壮，眼神凶狠的，强大即年长者，也代表着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桑岛慈悟郎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孩子，他只是一贯地挺直腰板，平静地说着:“我不会去拿你的东西，那是你的。”

“我叫桑岛慈悟郎，你躲在这里是肚子饿了吗？”

说罢，拿出一个饭团递给她，中气十足地说:“饿了就要吃饭，食物能化为养分支撑着身体，让身体更强壮。”

白川棠眨眨眼，看着这个奇怪的小老头，他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想法。肚子里的饥饿感诱导着她吃下这个饭团，她迟疑地盯着他会儿，在漫长的等待中，桑岛慈悟郎的手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她把手随便往衣服上擦了几下，小心地伸出手去拿他手掌心的饭团。

饭团成三角形，每一颗米粒粒分明，脆脆的海苔将米饭包裹起来，淡淡的米香弥漫鼻腔。

她轻轻嗅了嗅，便咬上一个小角，米饭塞满嘴巴，两侧鼓鼓的。

将米饭咽下去后，她缓缓道:“我叫白川棠。”

“谢谢……桑岛先生。”

白川棠确定自己看到这个小老头红了脸，他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出来走走吧，总待在角落里会发霉的。”

她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那柄断刀贴着大腿内侧，站起来向外跟着桑岛慈悟郎身边走。

“白川今年几岁了？”桑岛慈悟郎像跟查户口般地问，也不怪他，毕竟面对的可能是成为他第一个徒弟的小孩，总归是要了解点的。

“不清楚”果断地说出囗，似又觉得有些不太好，白川棠又补充道“大概11，12岁吧”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桑岛先生，刚才给我那个很好吃的是什么？”

“是饭团，不过有点冷了，没有热乎的好吃。”

“白川有什么想做的？”

“想做？”白川棠奇怪的重复了这个问题，然后沉默起来，表情带点怪异的迷惘，她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我还真没想过要做什么，能活着是最好的。”

她的声调很平淡，阐述着事实，语气毫无波澜，话说完后，白川棠抿着嘴唇，觉得这愿望有点太小了，她又开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活的更好，肚子能吃饱。”

身旁的桑岛慈悟郎沉默了很久，身为前任鸣柱与培育者，他觉得应该不会收错主公传来的信息，但有点难以相信。

这是能斩杀下弦之鬼的人的内心想法？这个连基本生存都难以保障的孩子。

……不，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才是她能斩鬼的关键。

他自洽了因果关系，随即说道:“我是鬼杀队的培育师，可以教你使用刀，你很有才能。”

白川棠不懂前面的意思，只听懂后面的，但这并不防碍她的激动，她很清楚能用刀的份量，捏捏刀柄，忍不住开囗:“真的要教我用刀吗？我可能……没什么才能，桑岛先生不要耍我。”

“给我振作起来啊白川！要自信点！我说了要教你就会教你的”桑岛先生风风火火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街道上，一个凶老头，一个怪小孩，这对奇异的组合引得旁人频频偷看，他们却能若无旁人的聊着，不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