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姐姐!”
宫远徵一见到南星,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亮了一度,他仰着头渴望又急切地看着雪宓。
雪宓一笑,松开手:“去吧去吧,我又没有拘着你。”她手心向上微抬,片片雪花如精灵般纷飞,它们围绕着宫远徵,轻轻托起他的身体,让他在空中漂浮。
宫远徵的视线穿透了飘舞的雪花,定格在南星的张开的怀抱。那是一个温暖的港湾,一个他渴望抵达的彼岸。
他如初见那样,被雪花牵引着落到南星的怀里,这一次,他不再拘谨,身子放松地软在她怀中,冲南星露出最灿烂的笑:“早啊,南星姐姐。”
“早上好。”宫远徵本就生得精致可爱,被花环一衬,更是容貌不凡,南星夸他,“你戴上这花环很好看。”
“真的吗?”宫远徵羞涩地笑笑,小酒窝浮现出来,“是雪宓姐姐送我的花环。”
南星转头向雪宓看去,发现她身后跟着好几个陌生凡人,小孩子居多,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在宫远徵忐忑地看过来时又松开。
雪宓冲她摆摆手:“是一些上门拜访的客人。”
南星点点头,她相信雪宓能处理好。她取出做好的樱花球,递到有些局促的宫远徵面前:“看看,喜欢吗?”
枝条间,雪樱花芬芳重叠。宫远徵的思绪从来回几句骂执刃和长老的话中挣脱,看着南星温和的蓝眸,感觉心里某个地方涩涩的。
“……喜欢。”他垂下头,视线落在怀中的小小花盆上,献宝似的举给南星看,“南星姐姐,你看,出云重莲发芽啦,比上次更快。”
南星未置一词,只是温柔地笑着,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宫远徵的头,替他拂去发间的雪花,用幻术让飘落的雪花避开了宫远徵。
“南星,雪宓!”霰雪鸟俯冲落地,一步一步化作人形,身后跟着打哈欠的雪狮,雳光带来了曾经为弥生打造的雪车,“大哥让我来接他们去幻影天。”
“怎么是一群小孩子?”雳光目光一一滑过小豆丁们,最后定在宫尚角身上,“还好,还算有个能谈事的。”
“哥要见他们?”雪宓看着宫尚角组织着小豆丁们有序地爬上雪车,爬不上的被他拎着后衣领抱了进去。
雳光给雪狮套好绳索,拍拍雪狮的脑袋:“应该是为了嫂嫂,你知道的,她就快要恢复了。”
南星搂着宫远徵骑上雪狮,雪宓拉着缰绳,雳光一回身已经没了自己的位子。
“我坐哪儿?”
“你变成霰雪鸟飞去呗。”雪宓挥手给身后的雪车布下结界,她冲雳光明媚一笑。
“我飞累了。”雳光化作小小的霰雪鸟,几步跳上雪狮的背,冲宫远徵张开翅膀,“乖孩子,抱着我。”
宫远徵的手欲伸又止,仰头看看南星,见她点头了才抱过雳光护在怀里,小手一下下替他顺着羽毛,冰冰凉凉的。
南星摸摸雪狮的脑袋,雪狮挪动脚步,接着加快步伐,开始奔跑起来,翅膀张开,一跃飞向天际。
……
幻影天宫殿的窗外绽放了一丛丛浅蓝的欧石楠,与珍珠色的雪花莲。弥生提起缀有银铃的丝绸长裙,灵巧地穿行过这片水蓝或月白的芬芳晨雾,铃音清婉。
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父母,她来了。
一片纷繁而缥缈的柔白,触目如云,偶有风过,吹落数点碎瓣,沾惹襟袖。云怎会被吹落呢?细看去,不是云,是雪樱花,幻雪山内遍植此花。
凡世何曾有这般风光,更别提龟缩在旧尘山谷内的宫门。宫尚角跟着父亲在外掌管外务,负责家族营生和在江湖中斡旋,还算见过世面,片刻后便回过神来。小豆丁们震撼到失语,一个个嘴巴长得老大。雪宓笑出声来,对他们的抵触稍稍减了些。
忽然间,一架秋千,从一簇簇云影叆叇的雪樱花中,轻倩地荡了出来。有两人荡着秋千,秋千荡乱了宛如月华漫流的银色长发,风吹花落,落花似云絮,婉转地荡过睫羽。
身后铸弓替她们推着秋千,温柔地注视着妻女。千影察觉到视线,偏头看去,与雪宓惊喜的目光对上,她微微一笑,像是雪雾森林里经年盛放的雪樱花,甜美得令人如堕花海香梦之中。
“大嫂!”南星与雪宓飞奔过去。
雳光从宫远徵怀中飞出,翅膀扇动着,轻易越过她们,在铸弓身侧落地化形。南星雪宓后一步赶到,雪宓一下子把雳光挤开,不顾雳光哎哎哎的叫唤,凑到千影的面前:“大嫂,你身体无碍了吗?”
“好了许多,让你们担心了。”
千影安抚完雪宓,转向南星,南星的性子安静,可眼里也密密麻麻的流露着关心,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南星的手以作安慰,接着便与南星怀中的宫远徵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了。
千影感到诧异,黑发黑瞳,是个凡人,却被南星抱在怀中护得好好的,眉心还种下了南星的守护咒,“你好啊,小朋友。”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温柔和亲切。
千影的身上有种温暖的气息,让宫远徵的眼眶热热的,他一面疑惑于这种陌生的感受,一面乖巧地问好。
另一边,弥生跳下秋千,拎着裙摆跑向雪车,银铃叮铃作响,冰族王室成员们的目光都自发跟随着弥生,宫远徵见状盯着弥生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们好!”弥生耳边别着雪樱花,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看上去与她同龄的人,“欢迎来到幻雪山。”
宫尚角作为领头人还了一礼,身后的孩子们学着他行礼,再抬头,便与铸弓的目光撞上了,宫尚角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双蔚蓝的眼睛,像一片汪洋大海,沉静宽和,仿佛它能包容你的一切。
铸弓的视线落在搂着金繁取暖的宫子羽身上,找到了,他想,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