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会,大家很明显不想遇到不要命的疯子,尤其是不要命的女疯子。
马茂年僵着老脸,举着图纸愿意退让一步,如果吴邪愿意和他合作,他可以只要那颗宝石,其他的都给吴邪。
“两个条件。”
吴邪冷脸扯出一抹嘲讽意味的笑,“第一,我需要时间来制定方案和解决措施。第二,摄制组的人带着也算拖累,我看还是算了吧。”
马茂年同意给吴邪时间,明早再出发,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必须下去。
“当然了,我比较怜香惜玉。”他目光停在把纱布当围巾,随意裹在脖子上的李皎皎身上,干笑,“女孩们就算了,各位晚安。”
说完,他假模假样地让苏难他们不要那么凶恶,然后在他的小美人杨红露的搀扶下,走回了帐篷。
“快走快走。”李皎皎等人散得差不多了,理智才慢慢回笼,想起之前吴邪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自己不要莽撞,担心被他念叨,于是拽着黎簇的胳膊就想跑。
只是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吴邪就扯过黎簇丢给了王盟,挡在了她面前,“去哪儿啊?”
他眉眼含着冷意,但这句话却是笑着说的。
王盟察觉到老板的低气压,臂弯卡住黎簇的脖子,也不管他难不难受,拖着他就往帐篷跑。
李皎皎暗自唾弃自己一朝穿越竟然会被吴邪的气场震住,想着肯定是最近装小白花产生了Debuff。
吴邪见李皎皎低头不说话,担心她脖子的伤口再不上药会更严重,无奈叹了一声,“抬头。”
李皎皎鼓了鼓腮帮子,视死如归地昂起头,紧闭双眼等着挨训。
吴邪把李皎皎脖子上胡乱包扎的纱布解开,从苏难他们遗留的医药箱里找出消炎药,仔细地帮她消毒上药。
没听到吴邪的责怪,李皎皎好奇地睁开一只眼,望见他唇周冒出的青色胡茬和他眼里的温柔专注,心跳有一瞬间的失控。
"你伤口有些严重,明天就不用下去。"吴邪给她包扎好以后,嘴唇紧绷,瞧着十分严肃。
“不行!”
李皎皎瞪圆了眼,后退一步捂住耳朵,“胖爷和偶像现在都不在,没有我,谁保护你的安全?”
她说完就跑,完全不给吴邪拒绝的机会。
吴邪的视线从李皎皎离去的背影移上自己的手臂,他好像能从皮制的袖子里看到那十七道伤疤。
他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让烟雾弥漫肺部,压抑着心脏的麻木,喃喃道:“这样的生活已经快十年了。”
沙漠里寒风萧瑟,吴邪指间的烟头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却亮得让人想哭。
第二天清早
吴邪想了个办法来防止迷路和有人失踪。那就是出发前在入口处的石柱上绑起一根绳子,整队人都拴在这根绳子上在地宫里缓慢前行。
漆黑的地宫走道里,李皎皎因为昨晚的事被闹得根本没睡饱,打架的眼皮让她只能像个违规小广告一样贴在黎簇背上,极其不情愿地挪动着身体。
黎簇认命地让她靠着,一只手拽着腰间的绳子,一只手护在李皎皎身侧,生怕她熟睡以后直接跌下去,“你别跌下来啊,我反应不过来的。”
李皎皎胡乱嗯一声,干脆抱住黎簇的手臂让他拖着走。
“你说你,马老板和吴——和关根都不让你下来,你伤口也没好,下来干什么。”
黎簇可能是密闭恐惧症的原因,嘴上絮叨个不停,李皎皎时不时敷衍的哼哼也能给他带来些许轻松。
“啊,曾爷不见了。”王导喊了一声。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惊慌失措地拿着手电到处乱晃,闪得李皎皎皱着眉头,把脸往黎簇身后又挪了挪。
苏难来到曾爷的位置上,发现曾爷腰间用来固定在绳子上的锁扣还在,“这么看来,之前走丢的人不是因为迷路,而是碰到了机关。”
苏难的推测使得摄影师菜头为数不多的理智瞬间崩塌。他把摄影机往王导手里一递就想往出口跑。
“一个人乱闯很危险哦?你确定吗?”
李皎皎打了个哈欠,懒散的嗓音在静寂的甬道里响起,所有人都扭过头盯着她。
想要逃跑的菜头牙齿打着颤,望着李皎皎昏暗角落里格外明亮的眼睛,叫嚷着:“我才不信,你们都是疯子!”
他恶狠狠地推开拦住他的王导,头也不回地陷入了黑暗里。
黎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面露担忧地问着李皎皎,“他真的会出事吗?”
“乖,反正有我在,你肯定会没事。”李皎皎伸手揉揉黎簇柔软的发顶,手拿开以后还顺了顺他额前翘起的刘海。
黎簇哀怨地瞥了一眼她,莫名感觉自己是被李皎皎当狗摸了。
“啊!”
已经跑出去很远的菜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大家顺着腰间的绳子找到他时,只发现那绳子竟然离奇地从石壁中央的石像腹部穿过,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个地宫很适合用来给春晚表演魔术节目啊!李皎皎好奇地观察着苏难打碎石像后流出的细沙,用脚划出个爱心形状。
苏难本以为吴邪会提出什么解决办法,结果他只是走到李皎皎身边,又补了个爱心,忍不住嘲讽道:“关大老爷,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出不去吗?”
吴邪没看她,反而抬眸问李皎皎怎么看。
李皎皎皱皱鼻子,叹了口气向苏难开口:“难姐,你手下找到了?”
苏难摇头。
“马老板宝石找到了?”
马老板摇头。
“既然你们下来的目的都没有达到,你们会这么善罢甘休?而且——”
李皎皎顿了顿,勾唇一笑,,“出口永远不可能在后面,而是在前面。”
原本就是各怀鬼胎的那些人听完李皎皎的话后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出来质疑,默默跟在吴邪他们后面向前找起出路来。
“说的不错。”吴邪赞许地捏了捏李皎皎白皙细腻的脸蛋,见指腹在她脸侧留下红痕,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拎着黎簇走在了最前头。
众人在地宫里转着转着,之前走丢的曾爷竟然又和大家遇见了,问他去哪儿了,他也说不出来。
“这里有面石墙可以推!”
凯凯扶着马茂年喊来其他人帮忙,合力推开了那面石墙。
石墙另一面通向的是一间新的宫殿,宫殿中央一方干涸的水池,池里整齐排列着几十具干尸士兵,低处还漂浮着奇怪的絮状物。
最先走下水池打探的北落几人,眼睛接触到那些絮状物的瞬间只剩下眼白,喉咙吸入絮状物的也肿胀膨起,几息过后纷纷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
吴邪望着那些人的死状,沉着脸猜测,“这是一种孢子植物,遇水胀大。”
“吸入后会堵塞气管,造成窒息。”苏难补充。
马茂年后怕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厉声呵斥苏难和吴邪给他找出通过的办法。
苏难提出交给她来解决。
她拿着尼龙绳固定在一边,灵活小心地趟过那群干尸和絮状物,抵达了对面,把绳子另一头系在高处,让剩余人双脚离地,腰部锁扣挂在绳上,攀爬过来。
黎簇左右看看,发现只剩他、吴邪和李皎皎三人,迟疑地想让吴邪先过。
吴邪没说话,把黎簇腰间的锁扣往绳上一挂,推了他一把。
黎簇身体已经滑到絮状物存在的范围,他不可置信地和面无表情的吴邪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吃力地向对面爬去。
李皎皎注视着黎簇发抖的身体,有些心软地转头对吴邪说道:“你一直在锻炼他,但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不这么做,他后面的关会更难过。”吴邪眯着眼,说得意味深长。
好不容易爬到中途的黎簇也不知道是没了力气,还是密闭恐惧症发作,双手松开了绳子,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吴邪拦住想要上前的李皎皎,翻身攀上绳索,朝她点头,“我去。”
说完,他很快就爬到黎簇身边,伸手帮助黎簇重新抓紧绳索,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带着他爬过了水池。
李皎皎看着他们安全抵达以后,为了维持她柔弱女生的形象,刻意放缓了速度,也算顺利地抵达了对面。
“胆量不错。”
苏难似笑非笑,又开始怀疑李皎皎的身份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李皎皎不耐烦地指了指脖间的脖间的纱布,内涵道:“被人拿刀差点抹了脖子,是会什么都不怕的。”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苏难一阵无语,果断转身走在了最前面。
李皎皎很满意这次的怼人成果,下意识就准备嘚瑟给刘丧看,但身边没有她的丧丧,只有还在发抖的黎簇。
她恍惚了一瞬,还是扬起温和的笑,将手背贴上黎簇的额头,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黎簇害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闭上眼睛再睁开,恐惧还是萦绕在心头消散不开。他猛地挥开李皎皎的手,哀求吴邪带他回去。
“别害怕,记住,比黑暗更可怕的是你的怯懦。”吴邪开口安慰黎簇,却连头都没有回。
这样冷漠的回答不但不能让黎簇冷静,反而使他长期压抑的愤怒爆发出来。他大声吼叫着蜷缩在角落,让吴邪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求着吴邪让他出去。
“怎么,坚持不住了?别怕,有我在呢。”吴邪蹲下,直视着黎簇的眼睛,想要拉他起来,却被黎簇大力地推开了。
李皎皎拍拍吴邪的肩,示意他给自己让个位置。她蹲下后,伸出双手捧起黎簇的脸,放轻了声音,“黎簇,是我。你看着我的眼睛,感受下自己的呼吸。”
等到黎簇的呼吸慢慢变得平静,李皎皎伸手合上他的眼睛,继续安抚,“你仔细听,你能听到你的呼吸,你也能听到我的呼吸,我在陪着你。”
“哄得一套一套!”
不知道是谁突然小声嘲笑了这么一句,落在黎簇耳边却如同惊雷一般。
黎簇恼怒地睁开眼,用力攥住李皎皎的手腕,红着眼看她,“他说的对,你就是在哄我!你和吴邪是一伙的!他来过这里,你在替他隐瞒!”
李皎皎忍着手腕传来的疼痛,温柔而坚定地朝黎簇缓缓摇头,希望他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