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栖梧桐指归途

好奇怪的味道，元吾想，像铁锈一样……

“唔！”

有人踢了他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他背靠的墙不知为何突然消失，被人围在中间。

“别让他跑了！”这个声音很清楚。

这个声音让元吾很不舒服，但他没时间想这些。

有人用力掰他的四肢，在他的脚腕上添了镣铐；有人把什么东西注射到他身体里，让他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有人用脚踢他，用拳头打，也有使用棍棒的。

“一个畜牲，也想着逃跑？”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身上的肉被小刀割下来，那种撕裂的痛让元吾的脸苍白了半分。

元吾仍旧抱着自己，却无力抵抗。

“阿元，不是，畜牲……”

“阿元，是，阿元。”

因为要压制呻吟，他断断续续地反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阿元，他记得有一个很好的大哥哥，他记得大哥哥叫自己“阿元”的时候，他很开心。他喜欢那个好人哥哥，温暖的像月亮一样。

月亮就足够了，太阳未免显得他太过贪婪。

他又听到了好多人的笑声。

“实验体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他们笑着，满不在乎地又让元吾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这畜牲就是欠打……”

元吾被束缚在一个奇怪的台子上，耳边的声音又变得不可分辨。

他唯一听清楚的词，是“怪物”。

伤口突然恢复了，周围没有脸的怪异的人也消失无踪，只有身上的疼痛还在持续。

元吾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一束光。忍着身体的不适，他往亮光处移动。

但他的腿刚才被截下，尽管现在回来了，但他仍然无法控制腿部，只能一点一点地用手挪动。

亮光处有一团红色的线，交织在一起。线上面串了很多东西，元吾看到了一颗眼珠，这让他感到一阵反胃。

他不傻，其它的他不认识的东西，显然也是人体器官。有一个心脏，被红线穿过，却仍然有力地跳动，好像仍然活着一样。

红色的水在线上汇聚，滴落到地面，就像雨水滴落的声音。

元吾顺着光看去，才看到他踩着的是地板。

“阿元。”

元吾迷茫地睁眼，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阿……阿枫哥哥？”

他一开口，丹枫本就皱着的眉锁的更紧了。

声音暗哑着，元吾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丹枫沉默着，用手指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把他抱入怀里。

“阿枫哥哥……”

“做噩梦了？”

元吾犹豫了一下，点头。

“还睡得着吗？喝点水？”丹枫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我记得家里有糖，我去给你拿，你在床上坐好。”

“不要！”元吾立刻叫到。

丹枫愣住。

元吾也知道自己的失态，低着头拽住丹枫的睡衣：“阿枫哥哥，不要，留阿元一个人。”

元吾是真的很害怕。丹枫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推测：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好，我抱着阿元，阿元自己拿好不好？”丹枫问，扯出一抹笑。

元吾不愿让丹枫过于担心，也强迫自己笑起来，用着夸张的孩子气的语调：“阿枫哥哥最好了。”

丹枫抱着他下床，向外面走去：“想哭就哭出来，阿枫哥哥在你身边，不用害怕。”

小崽子哪里掩盖得住那哽咽的腔调。

“阿元，不哭，阿元很坚强的……”元吾撇过头去，生硬地反驳。

“嗯，阿枫哥哥知道阿元很坚强……来，吃糖。”丹枫捏了捏元吾的脸，把他举到糖盒的旁边。

还好下午因为元吾喜欢甜食买了些糖，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丹枫看着元吾剥开第三颗糖的糖纸，庆幸着。

“阿元，能跟阿枫哥哥说一说看到了什么吗？”他想这么问。

但他不确定这样让元吾回忆那个噩梦，会不会让元吾勉强恢复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所以他只是收走糖盒：“不能再吃了。”

“唔……”

看着丹枫板着的脸，元吾嗦着手指，选择抱住丹枫的腰。

“但是，不想睡觉。”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梦里的一幅幅画面。他希望丹枫能一直与他讲话，这样就能暂时忘掉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