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沉水香眠残梦里

“阿枫哥哥～”

丹枫从水里出来，用浴巾把元吾裹起来，发出一声气音：“什么事？”

“可以跟阿枫哥哥一起睡吗？”

“本来也是让你与我睡一起，你一个人在客房，我不放心。”

睡着睡着就滚下去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几次。

“好哦！”元吾在浴巾里伸手欢呼，眼睛又笑得眯起来，弯成了一条线。

“别闹，浴巾湿了我就……啧，小崽子，坐好了。”丹枫被拍了满身的水，浴巾又被元吾弄湿，不得已出去拿另一条。

把元吾按在凳子上坐好，美眸柔和地“瞪”了他一眼。

元吾持续卖萌，试图蒙混过关。事实上丹枫本也没有怪他的想法，像这样如同兄弟的相处，丹枫也是第一次，而且意外的……很喜欢。

带一个会撒娇、不会误事的小崽子，即使是处理那些令人烦心的龙师，心情好像也会好上不少。

元吾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星落湖，看着丹枫在纸上写着什么，安静地陪着他。

“阿元，早点睡。”

丹枫趁着思考的闲余，手掌盖在他头上揉了两把，说道。

“唔，好。”元吾乖巧地点头，自己爬到床上去躺下，抱着小青龙玩偶入眠。

小家伙入睡很快，不一会儿丹枫就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不禁笑了，把小毯子往上提，让他整个身子都被盖住。

玩偶被丹枫拿下来，放到元吾枕边。元吾于是哼哼着侧过身，重新抱住玩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许抢走小青龙”之类的话。

这是梦见有大坏蛋抢走小青龙了？丹枫笑着想，没了管事的心情，收拾了衣服，也躺上床，将元吾揽到怀里。

“晚安，阿元。”他说。

“阿……枫，哥哥……”元吾梦呓。

夜深时候，外边有风吹过，下起了小雨。桂花飘落，星星点点的白光洒下，是路灯的光，却像月光，给窗台附上一层霜。

也有也有的人发出声响，但隐没在风中，并不能听清什么，也不足以惹人安梦。

雨水从叶尖滴下，落入元吾的梦中。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间。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听不清。门内黑暗而神秘，令他感到害怕。

突然有谁推了他一把：“不要回来。”

“！”

元吾一个踉跄，跌倒在房间里。房门的关闭带走了所有的光芒。只听见一片厮杀的声音。

他倒下的地面并不硬，像果冻一样，所以屁股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疼痛。

元吾试图拉开门，但门似乎被锁死了，他没办法从这儿离开。没有退路，他不得已在黑匣子里寻找出路。

扶着墙面缓缓深入，耳边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短生种也配和我做朋友？”

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声尖细，让他很难受。

“■■，活下去。”

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坚强无比，却让他不知所措。

“你是最后的……”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有惨叫与咒骂。

还有好多好多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以至于这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好像挤满了人。

元吾抬头，那些人发着暗淡的光，脸上是一团团的线。

“不要……不要说……”

他请求，但没有成功。

他分不清听到了什么，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只能抱着自己，蜷缩着蹲下，把头埋进腿间。

周围的声音更加大了。

元吾靠着墙，不敢抬头，抽泣着紧盯着地面。

借着那些人发出的光，看到了血红色，玫瑰一般漂亮的地面。有着各种的花纹，半透明的，像是能把所有光吸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