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难不成真的动了心

女学的课时步入了正轨，不日便迎来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罄州城又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正当元月之时——

烛光暗然，月光浮在桌案上，几卷书卷懒散的铺在上面，一身影倚在烛光边，视线停留在书卷上，眉头紧锁着，想必心情许是不太美妙，直到一声人为的猫叫，将她吸引到了窗边。

一平时与她交好的同窗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吴吟，今天上元节，大家都出去看花灯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读书？”

吴吟愣了愣，本想编个借口，但还没缓过神来，顾白溪就蹿到一边推门而入：“陪我去吧，我一人，难免太无聊了些。”

随即拽住了吴吟的手，顿时一股暖流从手心涌入，渐入心扉

没等吴吟回话，自己就被拽出了门外。

今日街上的繁华可不同罄州的往日，有天上的飞灯，烟花，就连平时的摊贩都多了好许。

成千上百的花灯相映着，街上亮如昼日。

顾白溪不知从哪儿掏出一袋炒板栗来，塞在了吴吟手中，吴吟盯着手中的板栗，看了看她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顾白溪拨了拨刘海，开口道：“嗯......贿赂你的！你别把我在九天阁待过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吴吟笑笑，开口道：“你贿赂人就拿一袋板栗？”

“这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给的这贿赂未免太轻了吧。”

“那，那我怎么办，以身相许嘛？”

“此话当真？”

“嗯，当真啊，但可惜可惜，你我都是女子呢！你还是吃你的板栗吧。”

吴吟愣了愣神，突然反思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还真对面前这小娘子动了心，自九天阁这遭起，便对顾白溪有着不一样的好感，所有表现出对她好的事情，都要想办法一一隐瞒，思来想去，便都是自己的害怕，因为卑微的出身，家庭的控制，吴吟早已成了一个不配有自己意识和选择的人，又拿什么去谈爱一个人。

顾白溪大步的走在前方，一时被行走的摊贩吸引，视线顿时停留在了那个做功精美，但却样式丑陋的面具上，顾白溪将其取下，盖在了自己脸前，转过身去对着吴吟道：“吴吟你看这个，好好笑啊。”伴着笑声说罢，便又将手中的面具举到了吴吟面前，好生比对了一番才开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是这面具太丑了？”话落，顾白溪又将面具收回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嗯......好像是有点丑了，但是这面具不就是用来驱恶驱邪的嘛？不丑怎么吓的跑它们那些恶灵。”

“两位姑娘，要买一个吗？今天戴这个可辟恶辟邪，保证一年平平安安！”

顾白溪抬头看了看吴吟，朝商贩摆了摆手，开口拒绝道：“不了不了。”

后又蹿去下一个摊贩，吴吟的心思沉重着，但视线就这样一直在她身上随着来回转动。

“对了吴吟，你生辰是哪日啊？我每次问你你都刻意避开……”

见吴吟又不说话，只好再次扯开话题：“吴吟，你喜欢这个嘛？”她手中拿着一支缠着琉璃兰花的发簪给吴吟看：“我觉得与你，十分般配！”

五岁那年，也正值上元节的晚上，因为被罚抄的五十遍《诗经》未能完成，自己被孤自一人留在了后院，前厅是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团圆的笑声，后院是自己独自守着的孤灯。

年少贪玩，自然是受不住这后院的冷漠，更何况还是上元之夜。

犹豫许久也压抑不住对外繁街的向往，还是溜了出去，对街边摊贩上的一只兔子可谓是一见钟情，付了银子便兴致勃勃的赶了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父亲的谩骂和戒鞭，就连提回来的兔子，也被下令摔死，原因只是：“吴府不养闲人！若是要成大事就把你这些同女人般的心思收起来。你必须给我时时刻刻记住！你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你只负责把‘服从”这二字做好就行了。”

吴吟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思虑万千，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冷冷道：“不了，我没有过喜欢的东西。”

顾白溪愣了愣，吴吟的心思倒也被她猜了个大概：“你这样子要是个男子，那必定是个要展宏图大志的人，做女子倒是有点屈才了。”

吴吟没有吱声，听着顾白溪继续说着：“你在女学看着就是有名又有世的大家小姐，而我从小便无父无母的，无时无刻都在羡慕着你，但现在，我倒不希望我同你一样了，这么久了，我都没怎么见你真正笑过，除了你平时拿我逗趣儿的时候，如果世家小姐都要如你这样的话，那我倒希望我永远不是。”

吴吟将目光投向了顾白溪，开口说着：“什么世家小姐，我只是府里被人任做棋子的庶女罢了。”

这话一出口，顾白溪多少还是惊讶了些，之前机阁处混战，她一下雇了那么多会武功的演员，花钱这么潇洒，庶女都是这般待遇了，若是嫡女，那每日该是有多风光啊，顾白溪意识到自己提及了她的伤心事，便没再多言。

她看着吴吟，灯光映着她的脸庞，却有着几分伤心涌出，顿时感觉到气氛的不对，顾白溪便扬起笑脸来缓解：“诶呀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今天是上元节，都开开心心的，不然可是会倒霉运的。”

吴吟的嘴角似乎扬了扬，但转瞬即逝，让人记不住就消散了。

顾白溪微微踮脚，将发簪戴在了吴吟头上，忍不住还吐槽了一句：“你说你也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为何你比我要高出这么多。”

“真好看”顾白溪端详了一番后又开口道：“人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东西呢，你难道不喜欢这么可爱的我嘛？”

说完便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朝吴吟凑近，吴吟看着那张笑脸，心底生出一丝尴尬，忙转过了身去：“莫要胡言”，话落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朝远处走去了。

顾白溪倒是心生奇怪：“你我都是女子，说句喜欢怎么啦……喂！吴吟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