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小夭喃喃自语。
相柳垂下眼眸:“大概,和我一样。”
小夭怔愣,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好啊,原来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托付来托付去的玻璃娃娃吗?!
小夭气的双目通红,声音都颤抖起来。
“所以,璟清水镇重伤失踪那次,是你,救了他?!”
故意激怒她,要走了她大半身的血,逼的她说出绝情的话来,好让她忘了他是吗!
让她有人可依,他好安心赴死!
“是。”相柳的声音淡淡。
“那无法可解的情人蛊,也是你解的?”
“是。”
“你怎么做到的?”
相柳沉默不语。
“告诉我!!”小夭紧紧抓住相柳的衣角。
“我虽然解不了蛊,却可以杀了它。”
小夭转瞬便明白了,他这是用两条命诱杀了蛊,这种同归于尽的解蛊方法,也只有九命相柳能用。
“不愧是九个脑袋!替我安排的真是周到!”小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挤出来,眼泪夺眶而出,湿了额角青筋。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了一点,伸手去抓住相柳的衣襟,把他狠狠拉向自己。
相柳任她动作,下意识地轻扶了一把,怕她伤了自己。
小夭本是满腹气恼,可见相柳这番予施予为的样子,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不该瞒我!”
“把我们所有一切伪装成交易,还抹去了狌狌镜的回忆,不让我觉得欠你是吗!我像个傻子!”
小夭气喘吁吁。
好似累了,小夭紧攥的手忽的失去力气。她无力的低下头去,额前的青丝遮住了她的眉眼,只余颗颗泪珠不断滴落。
半响,小夭的情绪低落下去,好似盛极而衰的月。
不复那气势汹汹的质问,她恍若呓语嘤 咛:
“对不起……”
小夭额头顶住相柳的肩膀,相柳急急托住她脱力下滑的身躯。
“是因为我说过……怕你入梦……对不对?”
相柳身体一僵,抱着小夭的手紧了紧。
“是我,以为只有十七能给我长久的相依,应了他的十五年之约,学着爱他。”
小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那个山里的故事,蛇妖和狐狸的故事,她被狐狸的示好迷惑,一步步落入他的陷阱。
相柳从前骂过她,说她被涂山璟养的逆来顺受、愚蠢白痴,连生存都不记得了。一点没错。
她为她的软弱付出了代价。
她穿上别人的嫁衣,他倒在冰冷的万箭下。
错过了他。
耽于虚假的承诺,宁愿欺骗自己的心,也不肯好好看清一切,面对自己。
她以为是相柳没有选择她,其实一直是她,没有选择拯救她心中那个害怕抛弃的自己。
涂山璟他那么聪明。一定比她早看清罢。
他送了她一个后悔的机会。
“我不怕了。已经。”
小夭抬头望向相柳,语气重新变得坚定,眼神中没有一丝迷惘。
“我知道。”
自他们重逢,每每他想要退却,都是小夭一次次给了他勇气。
她与他记忆里的样子不再相同,比王姬时更坚强勇敢,比小六时更果决成熟。看来,三百年了,他确实睡的太久了。
桃花烂漫,阳光正好,
一对璧人紧紧相拥。
他们互相等待这一刻,好像已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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